前面不远处的黄河决口,宽度不算太大,目测在百余米。水深多少,不得而知。
看汹汹流水,整个黄河的水流,都倾泻着顺这个口子而下,流向远处。决口附近,泥土冲刷干净,此时流水道比黄河河床似乎都要低一些。当真要封堵这一缺口,施工队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文朝没有大型施工作业的器械,完全靠肩挑手抬,能够将一些巨大石块退下洪流?即使推下洪流之中,结果也是被水流冲掉,而不是能够堵上决口。
“老丈,这决口如何封堵?水流过大,即便将石块、木料堆下去,也被冲掉吧?除非进入枯水期,水流量小之后,或可做到。”杨继业说。
“老爷看事明白。”老者说,一脸苦相,“前天开始,我等就在此看水情。附近村寨的青壮,都去采集石料,准备封堵这决口。正如老爷所说,水势过大,决口比河床都要低一些,封堵这样的决口,又如何能够做到?只是,官老爷发话,谁敢不做?那是要吃板子、吃牢饭,发配千里,甚至会杀头的……”
对于古代官衙体系的徭役情况,杨继业没做过仔细调查,但遇上这种灾情,地方上肯定要民壮来做事,下达工作任务也是必然。对于官衙和官员说来,他们高高在上,只要一句话,下面自然有人去做。
可目前这个决口的状况看来,不是人力所能给在短时间做到的。杨继业想,既然到这里了,总要将情况搞清楚,然后等二哥到来,才好做出更切合实际的决策。
这样的决策也是很重要的,是这次赈灾主要工作之一。关系到赈灾是不是彻底,在平定工作效果和政绩上,是一个重要的指标。对豫南接下来的生存和危险性,也是一个重要的指标。
“老丈,如今你们准备怎么封堵这里的溃堤?”杨继业说。
“听天由命啊,还能怎么办。”老者说,“看这溃堤,水流汹涌,非人力所能做到。如今要封堵溃堤,只有从两端同时施工,筑堤,最后留下的缺口,再用大量长木材拦住水流……”
杨继业听老者所说,如此施工,先不说工程量有多大。设计的方案看似乎可行,但实际上能不能做到,估计只有天老爷才知道。
最杨继业看来,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但古代的劳作条件局限性比较大,这也是事实。哪怕在后世,做拦江河堤大坝的最后封堵,也会选在枯水季节吧。
另外,自古以来,黄河河床不断改道。不知文朝这边对此有什么记载。观察目前洪水流向和涌流情况,此时的水流两侧做河堤,限制洪水泛滥,波及两侧耕地,可能是最容易做成的工程。
不过,杨继业也不知黄河水流在下游的情况,也不好胡乱提出建议。“老丈,洪水泛滥,下游这些洪水都流往哪里?”
“老爷,小老儿也不知这洪水流向哪里。”老者说,“听说这水四处溢散,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洪灾波及三府四州了。”
“黄河下游河道是往哪边走?”杨继业说。
“老爷,我们这一段是往东,一百多里后,折回来,再往南。”老丈说,杨继业对这时候的黄河河道,本来就不知。如今的河道根本不能用后世的河道进行对比,黄河改道的事多了,谁知道后世的那河道,是经过多少年、多少次变来变去才成那样子。
杨继业还问了黄河河道折回来,距离这里有多远。但老者和周围的人都说不好。
从某种意义来说,杨继业觉得这次黄河决堤,说明这一段河道淤积严重,不是封堵就可还原的。即便这次封堵成功,明年暴雨下来,会不会再次决堤?
关键是要疏清淤泥,将河床恢复好,才是真正的黄河治理。可目前不能这样做,也没有财力支撑这个工程。当真将这样的工程强行押给工部,落实到地方来做,结果也不过是做一个样子,并不难排除黄河决堤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