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雪过后,晴朗的天空洗过一般透蓝。 北风嗖嗖刮过,吹动着云朵瞟向远方。 司空言一大早就出了家门,说是今天有个重要的生意要谈。 南辰感觉他心事重重的,和他说了好几句话,他都走了神没听到。 司机没来送他,司空言是自己开车走的。 南辰站在落地窗前,盯着远去的车影,莫非这个生意很棘手? 她极少见到司空言因为生意上的事这般烦忧。她提出陪他同去时,司空言所问非所答的回了句‘我中午就回公司’。南辰想,他这是在变相的拒绝自己吧,或许这个场合不适合带她出席。 司空言的车开得很慢,他并不是故意的,可心里却有种希望永远不要抵达目的地的抗拒。 昨晚段医生兴奋的打来电话,说白羽的记忆恢复了,虽然不是全部,但已经能够想起一部分事情,尤其是上学时候的事。那也就意味着,她想起了他。 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本以为这辈子就能稀里糊涂的雪藏掉了,可随着白羽好转,这道伤疤又被挖了出来。带着痛苦与血色,站在他面前。 段医生再三请求他到医院来,时间不用太久,一周就可以,帮助白羽在关键期迅速好起来。电话的前半段是段医生在谈,后半段突然换了人。一个陌生苍浑的声音从那端传来,‘司空言,我是白羽的父亲,白冉。’ 一瞬间他心脏骤然一缩,时隔多年他早已不记得白冉的嗓音,但却无法忘记白羽出事时他那张悲痛愤怒的脸。白冉没有责备他一个字,虽然声音沉冷,语气却透着请求之意。他说,对于白羽而言,这或许是唯一的契机了。五年前你带走了她的一生,五年后希望你能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司空言要如何拒绝?他无法拒绝。 朗空下的盘山路美得如同油画。‘我再不会见她了。’他对南辰是这样许诺的。 车驶入欣康医院院门时,段医生和白冉已经在大门前等候了。 五年不见,白冉老了许多。鬓角已经花白。但眼中的沉稳与周身的气场,无不透露着这个中年男子曾显赫一时的权位。如今白家不比往昔了,但放在青城仍是数得上数的。 司空言从车上迈下,于万里晴空之下,与当年的仇人对视着。 而白冉眼里,已不再有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仇恨,只有无尽的沧桑。 “谢谢你能来。”白冉说。 司空言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在往病房去的路上,段医生和司空言简要说了下情况和他需要做的事。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陪着白羽回忆过去。毕竟他才是那段时光当之无愧的男主角。 像是怕打扰到他们温馨的重逢,段医生和白冉去了办公室。 白羽安静的坐在病床边,已经换上自己的衣服。一套淡蓝与浅灰相间的高中校服。头发梳得很整齐,泛着柔亮的光泽。 她没有化妆,脸依旧有些浮肿。 她看向走进来的男人。 司空言穿着黑色哑光衬衣,黑色西装,没打领带。西装是手工订制的,用料考究,在腰部做了一个修身设计,流畅的线条微凹,衬托出挺直宽阔的肩背与窄腰和长腿。他也望着白羽,唇角似有若无的抿着。 白羽笑了,浅淡如雨后的洁白花朵。 “司空学长。” “嗯。” 司空言对她勾起一抹笑,但看起来只是做了个微笑的动作。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白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似是想把他的眉眼永久刻印在心底。 司空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买花。他两手空空的站在她面前,像是在告诉她,这就是他能给她的未来。 “这几年你还好吧。”白羽打破岑寂,怯怯的问。 “嗯。”司空言坐在病床边的椅子,望着她说,“过去的事,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