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到半小时,司空云就惆怅的说,“这药也没用啊。” “起码得一个小时才能起效。” “是么,可药盒上也没写呢。” “哥哥,你没生过病么…” “你小子笑话我是吧。”司空云点着药盒,“我要吃,就是双倍量,二十分钟内必见效。” 司空言就没话说了。 额头伤口明显需要缝针,司空云给他简单处理下,然后小心翼翼绕开缠在他拇指上的纱布,下面几层都被鲜血浸透了,血已经干涸,纱布和血肉粘在一起。 “不行,小言,明早我带你去医院。” 司空言当然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你对天发誓,不会走掉。” “我发誓,我发誓行了吧!” “你发。” “我,司空云发誓,明天带小言去医院时,一定从头到尾陪在他身边。” “怎么去的,怎么回来,你说。” “……” 两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要是幼稚起来,那真是没治了。 司空言自认是成熟稳重的,外界对他评价也都是手段狠辣,极有城府。然而,谁也想不到,他竟会背地里跟哥哥撒娇。 “不会趁抽烟时溜走,你说。” “小言,这句哥哥说过了…” “不会因为闹脾气就走,这句你没说。” “不发脾气,不离不弃。” “不会因为失去耐心,丢下我。” “哥哥有的是耐心。” “不许说哄人的话,比如上一句。” “…失去耐心,我也挺着。” “哥哥,你如果永远这样,该多好。” 说完这句话,司空言终于疲惫至极的阖上双眼,药物在血液中溶解,他昏昏沉沉睡去。 司空云看他半晌,眉宇间神色深邃。 他以为自己恨他入骨,千刀万剐都不足为惜,可当他真这样做时,心脏却如被撕裂般难受。或许这许多年,他一直为了欺骗自己,而欺骗着自己。那些黑色的仇恨,似已随司空言流出的鲜血而去。他的心也随之一片空洞。似乎没什么好纠缠与留恋的了。在走之前,他打算再去看看小枝。 司空云洗了个澡,从衣柜里翻出司空言的t恤和短裤穿上,靠在床边抽了根烟,头发半湿不干的便躺下了。他同样精疲力竭,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他望眼身侧,司空言对着他躺着,还在沉沉睡着。司空云摸了下他额头,依然发热。他坐起身打算去洗漱,蓦觉头发被什么扯了下,他以为是被枕头压住了,向前倾身想要拽出来,可探了两次身,却没薅出来。 一回头,发现发梢正被司空言攥在手里。 不单攥着,几缕发丝紧紧缠绕着他的手指。 司空云俯身,轻轻掰开他的手,将绕在他指上的长发一圈圈松开。 随后,一双朦胧的目光望过来,司空言醒了。 “我最烦别人薅我头发。”司空云说。 “我今晚还薅。” 司空云瞪他一眼,简直想不通他怎么突然变了性子。“以前小言都很听话的。” “以前你也不会丢下我。” “我都发誓了!…”司空云要抓狂了,总算把头发从他手里解脱出来,“你要再这样不懂事,哥哥要发火了。” 司空言倏地笑了,“感觉你也没长大。” 司空云不再理会他,直起身催促,“快点洗漱,好去医院。” 司空言冲他晃晃十根手指,经过一夜沉睡,被强制压抑的痛觉神经仿佛都复苏了,浑身无一处不酸疼,骨头都跟要裂开一样。 看着他半身不遂的样子,司空云心情颇为沉重。一想到要把他背下楼,他立即呼吸不畅。伺候他洗漱时,司空言提出一个请求,说回来后要洗个澡。客观上讲,他的确需要好好洗一下了,可主观上司空云只觉脑袋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