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的比例还是可以的,战斗力也就比较骁勇,至少不比张献忠的河南老营弱,最多只是不如张献忠的陕西老营。
战前蔺养成已经反复宣传过了,只要这场好好打,以后就能彻底享受嫡系官军的待遇,过久了穷日子的士兵也很期待,人人战意高昂。
很快,一场双方都是陕西人的互屠血腥杀戮,就这样在战阵的西南角爆发了。蔺养成不计代价从西往东,勐攻张献忠军阵左翼,一时间残肢断臂乱飞,血流漂杵。
双方都没有多少火器,就是纯纯的刀刀见血,枪枪入肉,死磕肉搏。
但张献忠军各个方向早已全面吃紧,最后冯双礼带来跟蔺养成死拼的人数本就不多,还都是张献忠的亲卫,死一个都很心疼。
血战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炷香的工夫,稍稍冷静下来后的张献忠,就已经意识到不能这么拼下去,要是自己的旗阵亲卫都死光了,还有谁来保护自己突围?
自己之所以和沉树人在衡州决战一场,本意无非是舍不得湖广新附军这种带不走的累赘、直接人心瓦解崩溃,便宜了沉树人,所以想把炮灰和敌人互相消耗一番。
但是仗打到这一步,他的陕、豫老营都搭进去不少了,他至此都没想明白,在主力决战的战场上,自己明明应该拥有两倍以上的兵力优势,而且还占了先机、沉树人那边才是打成添油战术的一方,可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种局面?
左翼被蔺养成打得士气狂泄、思想混乱的同时,右翼那边左子雄的投入,也给了张献忠军灭顶之灾。
朱文祯的骑兵营在最后一次冲杀后,因为体力不支、弹药将尽,终于选择了迂回拉开。
白文选的步兵主力也追之不及,只是随便放了一阵箭失送行,随后就想让流贼一方的骑兵追击、别让明军骑兵有喘息恢复体力的机会。
但朱文祯的拉开,其实正是在为左子雄的部队让出火铳排枪的空间——如果己方骑兵一直在敌阵中往复切割,明军火枪队怕误伤自己人,还不好随便乱开枪。
而左子雄的直属部队、这支刚刚从衡山卫撤回来的人马,又恰恰是明军中火器装备率最高的,几乎有将近一半的火枪兵了,作为最后压阵压垮敌人的总攻力量,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随着数以千计的排枪以叠阵法依次响起、逐步推进,白文选仓促派出去追击朱文祯的流贼骑兵,很快就有一大片倒在了两军之间的空地上,剩下侥幸苟活的流贼骑兵也慌忙疯狂四散。
不一会儿,随着两军大阵接近到一百五十步以内,流贼前排的弓弩手和长枪手也开始纷纷中弹惨叫倒下,火力密度之勐,为流贼一方前所未见。
左子雄的部队一边疯狂杀戮,一边也是高喊各种打击敌军士气的口号:
“张献忠狗贼中计了!王尚礼的兵马已经在衡山卫被全歼!王尚礼首级在此!”
乱军之中,王尚礼的人头哪怕挑在枪杆上,远处也是不容易看清的,所以左子雄跟在衡东县时一样故技重施,把王尚礼的人头、头盔、铠甲分好几处挑着,能展示多少就展示多少。
对面的张献忠军士卒虽然看不分明,可这种事情无论是否确信,多多少少都能打击到士气,何况官军表现出来的规模,确实比战前情报显示的多,援军几乎源源不绝,那也只有“官军在衡山卫后方战场的援军已经赶回来了,而我军在衡山卫劫粮的部队肯定是凶多吉少”这种解释。
战争说到底,最后打的还是人心向背,人心散了,士气垮了,一切就全完了。
“别管两翼之敌了!让冯双礼回来!全军向前突围!冲垮正面之敌!”张献忠终于被越来越倾颓的局面吓出了一身冷汗,也终于下定决心,不再贪多务得。
他麾下的老营弟兄虽然也死伤了几成,可毕竟主力还在,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