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朱树人坐镇重庆,由方孔炤、张煌言继续西进,在成都平原上与张献忠的最后决战,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是看不出多少决定性进展的。
既然要大迂回包抄,严密布局毕其功于一役,就不能嫌准备工作慢,耗时久。
就算最后打出一个初步结果,考虑到四川地区的地理闭塞,甚至还可能有朱树人的故意拖延汇报,再多花一个多月时间,消息才能汇报到北京,那也是不奇怪的。
所以这么粗略估算一下,可能到崇祯十六年五月份为止,身在京城的崇祯,都会对四川地区的近况知之甚少,如同打rts游戏蒙上了一层战略迷雾,视野都没探开。
而这几个月的时间差,也足以让四川以外的世界,发生太多变故了。
负责回京汇报的王公公,二月十五左右从重庆出发,他还算勤勉,想把重庆和泸州等地光复的好消息尽快向陛下报喜,所以只走了半个月,就回到了京城。
这已经是非常勤勉了,得日行二三百里。跟换马不换人的六百里加急专业信使相比,都能达到后者四成的速度。
三月初二这天抵达京城后,他马不停蹄入宫,先跟义父王承恩汇报了一番。
这位王公公其实也不比王承恩年轻多少,他自己也三四十岁了。但作为宦官,认干爹根本不在乎年纪,别说王承恩好歹还比他大点,就算两人同龄,认干爹都是有的。
王承恩得知了四川的最新情况,知道重庆在朱树人出兵后短短半个月内已经拿回,后续则是因为要做个完善点的局、彻底灭了张献忠,这才拖沓,他心里也是安稳了不少。
义父子之间密谈了许久,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王承恩也想好了该怎么向崇祯汇报、请示,这才前去面君。
与此同时,崇祯显然不止监军宦官这一条军情信息渠道,宦官回来的同时,兵部尚书陈新甲那边,差不多也是前后脚得到了正式的官方消息。
所以王承恩去禀报的时候,陈新甲也同一天向崇祯奏报了西南战事,
两人在面君之前,还自然而然交流了一下——毕竟陈新甲面君,还是需要王承恩通传的嘛。
只不过陈新甲那边事情更多,如今大明至少有另外两处战场,情况都比四川更棘手,所以收复重庆、试图包围成都,在陈新甲的奏报中,优先级只能排到第三。
这另外两场战斗,第一场自然是始终在山西河东盆地、以及对岸洛阳、陕州一带的李自成与孙传庭的厮杀。
第二场,则是崇祯十六年开春后,再次入寇的建奴鞑子及其科尔沁蒙古仆从军。
孙传庭与李自成的战斗,那肯定是不死不休的。目前看来,在有第三方抽出手来介入这一战场、打破僵局之前,孙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陈新甲的奏报,当然要尽量给孙传庭粉饰,只要没输就算赢,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崇祯估计也看不到孙传庭的噩耗。
建奴扣关的战斗,则相对胜负明朗一些——毫无疑问,如今崇祯控制的大明九边军队,铁定是干不过鞑子了。
毕竟一年半前、十三万九边精锐尚在的时候,洪承畴都干不过鞑子。如今这十三万精锐被洪承畴送掉至少八九万,只剩下四五万逃回来,对面还多得了洪承畴这个带路的,剩下的人怎么打得过?
要不是朱树人去年通过郑成功稍微开了点小挂,把本该覆灭的八总兵,捞了两个回来,也多救了小两万兵马回来,崇祯连这最后的四五万人都剩不下,
最多只能剩下吴三桂直属的两三万关宁军老兵,加上当时守关没有出战的二线部队。(历史上松锦大战打完后,崇祯在辽地基本上也就只剩这么点家底了)
建奴原本应该是崇祯十五年秋就扣关进犯、然后被焦头烂额的陈新甲秘密建议崇祯寻求议和才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