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见过总督大人!大恩不言谢,总督大人相救之恩,末将没齿难忘!此生定会勠力同心,杀贼以报!”
朱树人抵达汉中时,距离南郑县城还有好几十里,就看到了曹变蛟带着卫队出城迎接。双方人马遥望相见,曹变蛟就下马恭敬侍立道旁,等着朱树人来到近前,才愈发谦卑地说出这番感激之言。
曹变蛟没有带太多兵马,显然也是提前了解过朱树人带了多少人。朱树人有三千卫队,曹变蛟就只带五百亲兵,以免对方突然相遇紧张。
乍一见面,朱树人果然还有些好奇,仔细打量了曹变蛟长相。
曹变蛟今年三十五岁,脸上棱角线条如刀刻斧凿,森然严峻,
生有一部美髯,没关羽那么夸张,但也非常浓密齐整,修成一个尖角缀在颌下,看着很是硬朗。
历史上的曹变蛟,生命就终结在虚岁三十四,后面这一年半,已经是多活的了。看着这位明末着名勐将,朱树人内心也是颇为感慨的。
他连忙上前搀扶对方:“诶,曹将军是军中前辈,何必多礼,快请上马,陪本官一同入城。
本官当初还是一介生员时,便听说了曹将军威名,对本官颇有激励,这才立志要捐个功名,领兵报国。
至于相救一说,更是不必提起,去年塔山、杏山之役,那不是家父督导漕运改海,派了海道张军门、承运司郑主事护航运粮,适逢其会么,本官有什么功劳可言?
诸位都是大明忠良,但凡我等食大明之禄的,见到有出手搭救的机会,定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大伙儿勠力同心,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曹变蛟被朱树人拉起,内心也是感动,没想到这位年轻的总督如此不居功,他也是惭愧感慨:
“倒是末将口拙,一时都不知怎么说了。沉部堂的大恩,当然也是要谢的,这不是末将此生恐怕都没有去南京拜见的机会了,拜谢了总督大人,也是一样。总督大人真是一门忠义,古道热肠,能在总督大人麾下做事,是末将之幸。”
朱树人澹然一笑:“别这么说,曹将军家,不也是一门忠义,令叔当年奋勇无前,不也一样是天下闻名。
便是曹将军你自己,去年听白广恩、唐通等松锦之战溃逃回来的败将说起,也是敬畏不已,曹将军冲突黄台吉中军之壮举,虽最后功亏一篑,却也足以壮我汉人胆气。”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番,很快熟络起来,也就没那么客套了。
曹变蛟是发自肺腑地感激尊敬总督大人,他坚持落后一马头的距离,跟在朱树人旁边引路回到南郑。
而且聊着聊着,曹变蛟很快就发现,这位总督大人不仅仅是功德巍巍、恩义素着,而且还非常平易近人,有一种发自肺腑的对武人一视同仁的尊敬,
朱树人的言谈举止表情中,看不出哪怕一丝的重文轻武,这就更让曹变蛟及其身边的武将们心有戚戚焉。
尤其是他们都注意到了,刚才这位总督大人自报家门时,居然说的是“曹将军的事迹,对本官多有激励,这才立志要捐个功名领兵报国”。
这句话说得那么自然,但显然又是不合常理的——众所周知,朱树人可是两榜进士出身、有天下诤谏之名!
虽然他的监生是捐的,捐完监生后、到参加春闱之间那半年里,临时担任的官职也是花钱买的,但好歹那仅仅只持续了半年,随后他就得到了正牌的科举出身!
在大明朝,你但凡换一个别的文官,只要他是科举出身,哪个不是到处显摆自己出身科道正途?哪怕最后身居馆阁、部堂,已经不需要吹了,也会不经意澹然地提及自己的正经出身。
像朱树人这么坦荡,就因为入仕最初半年做的官是买的,就一辈子大大方方说“我朱某人这个官,买来的”,简直万中无一!
不得不说,朱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