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来和王大喜哪能听得进去我说的话,推开大门,拔腿便出。
倒是那“罗刹”又是一跺脚,寿材铺大门直接死死关住。
王林来声音有些发颤,可说出话却还有些底气。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晓得你们有本事,可你们也别小瞧我王林来,不就是臭修道的嘛!你们茅山门,崂山门的高手我也认识不少。敢得罪老子,只怕你们瞧不见明天的太阳!”
我镇定自若,只言一句。
“你女儿的病除了我没人能治。三日之内,如果我不出手,你的女儿必定不得善终。”
王林来听罢,气鼓鼓的呼着腮帮子,鼻腔里传出一声冷哼。
他双手拉门,只留下一抹嚣张的背影。这个杀母仇人,我与他自是不共戴天。
可是造化弄人,王林来的女儿却偏偏是我命定的老婆!
王家三人走后,那“罗刹”转过身,我才清晰的看见“罗刹”的这张脸。
原本看着他的背影,肌肉线条明显。我以为“罗刹”顶多也就三十多岁。可看到他的正脸儿,这汉子光溜溜的秃瓢,身材壮实,嘴巴旁的胡渣子却已经出现参差花白色。
并且,“罗刹”满脸都是大疤,不像是人为,更像是被什么畜生给啃了。尤其是他的左眼,他整个眼球都是没有的,只剩下一层薄如蝉翼的肤皮糊住整张眼,看起来比鬼怪还要慎人。
怪不得王大喜看了糙汉子一眼,整个人便吓得畏缩。这“罗刹”不看体力,便是一张丑陋恐怖的脸,就足以让人退避三尺。
“刚才之事,多谢大叔相救!”我坐在轮椅上双手抱拳,道家之人尚还时兴抱拳礼。
“嗨!那芝麻丁点儿的小事儿,说什么谢不谢的。俺叫庞光,俺要找邴正霖邴老先生。”
庞光,膀胱,这名字!
我尴尬的咳了两声,只能尊称对方一句庞大叔。
“庞大叔,实不相瞒,你来晚一步。我爷爷已经故去,今日刚刚入葬。”
“啥?邴老爷子死了?”
我点头,上下打量着庞光。只见他穿了一件暗红色的大背心,下身是军绿色帆布裤,脚上穿着迷彩鞋。一身水泥灰渍,并且浑身充斥着浓烈的汗酸和臭脚丫子味,看起来颇像是个盖大楼的进城农民工。
自打我出生后,每日都跟爷爷生活在一起。我怎么不晓得爷爷还交往过如此落魄之人。
庞光皱着眉头,连连叹气。他找条木板凳搬到我的对面,一屁股坐下,脱了鞋,露出嗙臭呛人辣眼睛的大脚丫子,一边抠着脚,搓着泥团一边问我。
“小子,那现在阴医派谁当家?”
开口便问阴医传人,难道这“罗刹”是要找阴医诊病?可是门外枯皮舍利灯并未亮起,这也就说明,庞光并不是我们阴医馆的客人。
我回:“邴正霖正是我的爷爷,我是他老人家的亲孙子邴煜阳。现任阴医派第26代传人。”
庞光听了我的话,冲我上下打量一番。
“就你小子啊!阴医派当家的,那成,就你了!”
庞光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朝着我气势汹汹的扑来。
这“罗刹”,难不成我爷爷年轻是得罪过他?他莫不是来寻仇的?
庞光走到我的面前,忽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少爷在上,请受庞光一拜!”
少爷!
那庞光起码得有50出头,如此大的年纪跪拜我,我只怕自己折寿。
我连连推脱。
“这是哪里的话,庞大叔快快起来罢!”
庞光道。
“30年前,邴正霖老爷子救过俺一命!”
庞光伸手指着自己只剩枯皮的左眼。
“就是这只眼睛,想当年是邴老爷子亲手帮俺扣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