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歪门邪道捞钱也干过,可你赶上了这种事,就是地痞流氓也得有个底线。”
戴梦岩说:“既然你的态度什么都挡不住,你这个态度就是没用的,为了一个没用的态度去拿命冒险,你傻呀”
叶子农说:“就这点而言,人类不是因为聪明而有别于其他生命的,是因为傻,人类傻到除了食物还要讲尊严、人格,还可以为这些不惜生命,在其他生命看来是够傻的。”
戴梦岩说:“那我就是那个其他生命了?你骂我。”
叶子农说:“本来这个不属于傻不傻,你要非用这把尺子,就只能这么解释。”
戴梦岩问:“那属于什么?”
叶子农说:“不傻,也不聪明,是就这德行,说文绉点叫价值观。”
戴梦岩沉默了许久,说:“那就是我傻,傻死了。是我让你来巴黎的,我以为只要把你保护好就没事了,原来我已经罪大恶极了,我妨碍了你的态度,我让你钻老鼠洞了,我还否定了中国人民的选择,我罪大恶极。”
叶子农说“你看,又干仗了。这刚拿出点气量就掖回去了,咋这么抠门呢”戴梦岩说:“我就问你一句:你死了算谁的”
叶子农说:“想避免麻烦,可以不见布兰迪,可以不去纽约,可以先答题后拿钱,可以回国找个地方躲起来,可以不回国应讯,可以就任政治部长,可以签了政论片……只要修改其中的任意一个条件都可以避免现在的果,不缺这点智力。这就不是算谁的了,是就是我这种德行的,遇到这种事我这种人就这副德行。”
戴梦岩不能否认叶子农说得有道理,而从心理上又无法接受叶子农的说辞,她想反驳叶子农的观点,却找不出清楚的表达,欲言又止。
叶子农说:“在北京你是汉奸婆,到了巴黎你就是赤色婆了,你就没危险了吗?谁能保证你不会被迁怒呢?你把叶子农保护起来自己出门了,一旦你被迁怒,按你的逻辑那梦姐就是叶子农害死的,叶子农就担得起吗?”
戴梦岩再次陷人了沉默,沉默了许久、许久,说了一句:“你走吧。”
叶子农问:“走哪儿”
戴梦岩说:“回北京。”
叶子农说:“如果是为了躲避风险回北京,那跟躲在这所房子里有什么区别?”
关起来是钻鼠洞,放出来后果担不起,送回北京也不行。戴梦岩愤怒了,她想说:我该怎么做才对呢?这回该我说了,你给我指条生路吧,给我个赎罪的机会也行啊。又觉得这样说太啰嗦了,一把拽过挎包,狠狠地扔了一句:“你想逼死我吗?”
她愤然而去,而叶子农刻意在讨论前铺垫的“冷静”还是没起作用。
关不得,放不得,撒手舍不得。
戴梦岩性格刚烈,一向敢做敢当,但是这次却陷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困境,这不是艰难的选择,而是根本没有一条路可以让她走。
离开派拉姆公寓,脱离了直接冲突,戴梦岩逐渐从情绪化的状态冷静了一些,她驱车返回自己的住所,还没走到家就懊悔了,懊悔自己说出的那些话。
―这话来巴黎之前你怎么不说?
走。
―你想逼死我吗?
她对这三句话尤其懊悔。
这话来巴黎之前你怎么不说?一如果叶子农在柏林跟她说这个,以她的心态,一定会认为叶子农是找借拒绝她,甚至会骂他虚伪。
你走吧。一这话就这么轻易从嘴里说出来了,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吗?不是。
你想逼死我吗?一叶子农连奥布莱恩都没抱怨,能怪罪她吗?
回到家,她思掉鞋一头扎在沙发里,也顾不得什么优雅了,更没心思研究服装店。她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她需要思考,她必须从这个无路可走的困境里找出一个解。
她不懂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