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见月姬对香茗碰也不碰,琢磨了一下道:“咱们玩纸牌吧。”令月姬放松下来,话就好说了,而不报自己身份,也是免得她十二分的抗拒戒备。
写字台抽屉里就有纸牌,花姬倒是轻车熟路,跑去拿了来,叶昭就笑:“总算记得了。”花姬小脸一红,也不敢吱声。前两天王爷带她和莎娃来这家客栈住了一晚,对她俩自然又是百般怜爱,又同两人斗地主,打赌叫花姬找纸牌,因为找不到纸牌花姬很是被叶大哥欺负了一番,现在想想还脸红心跳。
月姬愕然,实在觉得这叶先生莫名其妙,但给淫王做事,定然也是狡猾无比,索性只看他玩什么花样。
叶昭叫花姬教她出牌规则等等,月姬倒是一会儿就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花姬熟练的洗着牌,那小手里纸牌唰唰的跟雪片似的,叶昭就笑:“做荷官的材料,我看啊,改天就把你送赌场去,赌场也加点纸牌勾当,你就做小荷官。”
要刚认识叶大哥的时候,花姬肯定被吓哭了,可现在花姬知道叶大哥爱开玩笑,甜甜一笑,也不吱声。
叶昭又对月姬道:“你叫月姬,她叫花姬,我看干脆你们结拜为姐妹好了。”
“不,不,我不配。”花姬慌乱的摇着头,丝毫没有王府格格、王爷爱姬的觉悟,叶昭就笑,摇着折扇道:“有什么配不配的,众生平等。”
月姬心里苦笑,这小丫头也太单纯了,自己阶下之囚,南国人眼里的大叛逆伪王之妻,若不是尚有利用之处,可不知道下场多么悲惨,落在淫王手里还是好的,若淫王不喜,那肯定被赏给兵勇糟蹋轮暴,事后残杀,想起天京被几位暴戾之王点天灯以各种酷刑杀死的宫女王娘,月姬就有些不寒而栗,怕清妖手段更为残忍,如此境地,怎么还谈配不配的?
花姬分好了牌,叶昭要了牌,现今这纸牌游戏自不能叫斗地主,而是叫“二打一”,出了几张牌,见花姬明明有牌也不管自己,叶昭好笑的在下面踢了踢她的小皮鞋,说:“你两只鬼拿着给我看家啊,这叫叛徒知道么?”
花姬红着小脸,怯怯的不敢吱声,怎么都不敢拿牌去管叶大哥。
叶昭又道:“不过这事情啊有正反两方面,比如说你做了叛徒是为了别人好,是怕别人被砍了脑袋,那也没什么。从军国之事说,这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若为了百姓富足安康做了叛徒,那才是真英雄,忍受一时屈辱,功过后人评说。”又笑着对花姬道:“你不做叶大哥的叛徒,那很好。不过纸牌游戏,也不要太认真。”
月姬一直不说话,心里琢磨着叶昭的身份,琢磨着脱困之计。
“月姬小姐,听说令尊乃是秀才出身,却不为贼办事,很有骨气。”叶昭随意的说着。
月姬一怔,却实在想不到南朝消息这般灵通,自己家的事儿都探听的清清楚楚了。
确实,太平军少有读书人,也最缺读书人,实际上有时候其对读书人是很好的,希望读书人为其办事,可偏偏读书人大多认为太平军为贼,耻于与之为伍,被抓了随军办差的,总要想尽办法逃走,月姬之父亲就是其中一员,本是跟着忠王部,可半路开了小差,更准备举家逃离徽州,结果被红包头们抓住,若不是忠王看中了月姬,怕这一家早被砍了脑袋。
成了忠王家属,月姬老父亲更是整日唉声叹气,认为辱没了祖宗,对女儿也没个好脸,有时候把一块白布蒙在脸上,在床上挺尸挺一天,意思没脸活于天地之间。
月姬被老父亲折腾的身心疲惫,她本是孝顺女儿,在老父亲面前是不敢替忠王说一句好话的。
叶昭又接着道:“若忠王弃暗投明,想来令尊会为之宽怀。”叶昭虽不知道老头在府里作派,但也能猜到这个年代某些酸儒的臭脾气。
“我不会写这封信的。”月姬语气平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