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什等四人告辞后,外务大臣邹凯之、教务大臣郭良俊又来了惜阴书院,与北国和约签订,邹凯之也回了南京,至于上海归属等附粘条款,则由外务部其他官员跟进。
南朝正给北国筹集军火,而这批军火到上海之日,自然也是接收北国所谓抚恤银子之时。
“银票汇票可以,但必须是渣打、丽如、胜和三行其中之一家。”叶昭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茶碗,看起来很轻松。
“臣下明白。”站在书案下首,邹凯之微微颔首,他自然知道王爷意思,不能让北国在军费赔偿上玩出新花样。
在上海,这三家银号是绝对的龙头,垄断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大额金融业务。
邹凯之今年刚刚四十多岁,却成为南朝一部之首,委实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华,他人也能干,通晓外务,要说唯一令人诟病的地方,就是昔年在香港教会多年任职的经历,虽然这个经历令他早早将目光投向了国门之外,但现今官场上盛传,他当年加入了耶稣教,是耶稣教成员,据说在摄政王耳边吹风的也不在少数。
邹凯之知道,南朝有位颇具分量的大佬很想将他打下去。
邹凯之不知道摄政王信不信这些传言,但他能感觉到越来越大的压力。最近,听说又有传言,说洪仁玕能逃离南京是他暗中施以援手,因为在香港时,他与洪仁轩是密友,洪仁轩初到天京参政,就给他写过四五封密信。
看着慢条斯理品茶的叶昭,邹凯之深知,这位年青俊秀的摄政亲王心思难测,看似对你很器重,实则他心里怎么想谁也不得而知,就好似江西巡抚卢汉朝,乃是摄政王面前大红人李鸿章卸任时推荐,可几天前摄政王说撤就把他的差事给撤了,而且是一撸到底,发回老家养老,李鸿章这几日脸色也颇难看,南朝政局,委实难以琢磨。
而被软禁数年的沈葆桢,前几日放了出来,委了南京府上元县知县,这却又不知道是个什么信号。
“出使英、法、普鲁士、美利坚四国的公使敲定了吧?”叶昭淡淡的问。
“是,名单明日呈给王爷看。”邹凯之稍稍躬身,当初在广州时,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已经派人去泰西诸国打前站,到现在,才真正遣出可代表南朝的常驻公使。
叶昭道:“要快过北国的使团。”
“是。”邹凯之躬身答应,北国过几日将会派出使团赴欧游历,实则最重要的一项差事乃是购买军舰,听闻此次北国准备采买火轮军舰三到五艘,或许从欧罗巴造船厂订购,或许直接买欧罗巴海军服役之舰,总之是势在必得。
叶昭又道:“届时我会加几个人进去,这几人明日先去你外务部报备,历练历练。”
“是。”邹凯之又应了一声,这几个人去欧罗巴做什么,邹凯之自不会问,隐隐觉得,可能同北国购买军舰有关,但也拿不大准。
叶昭看向了郭良俊,说道:“选派出洋的学徒,明日也同往外交部报备。”
郭良俊躬身应命。
……
坐在回布行的马车上,叶昭默默摇着折扇,马车上,瑞四正低低的汇报几名地方大员的动向。
瑞四比谁都清楚,现在南朝官场风起云涌,尤其是在主子准备设两名副总理大臣辅佐朝政的消息传出去后,南朝政坛,可就热闹起来了,这些年,南朝已经渐渐形成了几个政治集团,如法务大臣李蹇臣、监察大臣周京山、教务副大臣郑珍、俞曲园等为代表人物的经治派,都是比较守旧的老臣子,对李小村、李鸿章等人的作为由看不过眼到针锋相对,相互间的攻讦渐渐多了起来。比如原江西巡抚卢汉朝,贪墨数万两农修银子,被周京山查出,虽然卢汉朝极快的填补了这笔数,还是不得不黯然下野,其中,自然少不了旧派与新派的刀光剑影。
新派之中,又分几个山头,如李小村、李鸿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