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黄昏。
城南破宅。
夏日天色还很亮, 只黄昏时分的暑气消退了大半。此时天气最舒适, 微风一阵一阵迎面而来, 带着一点暑气的微凉。
城南破宅最里头一座院落已经被扫干净, 装修刷漆之后变得焕然一新。
苗从殊换上新装, 是瀛方斛他们南越那边的民族服饰。头戴小巧的银冠,身穿黑红二色的衣褂和短裙装, 底下是长及膝盖的高筒靴。
高筒靴是鹿皮所制,紧裹小腿,衬得小腿格外苗条修长。
苗从殊被伺候他的哑奴搀扶着起身来到等身水银镜前,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目光率先被两条又直又长的腿吸引。
而且短裙和高筒靴之间有一截大腿肉露了出来, 在黑红二色的裙摆之间衬得更是白如玉石。
苗从殊板着脸心想:这套衣服适合玩游戏。
他被哑奴搀扶着原地绕两圈, 然后坐回床沿边, 高筒靴被脱下来并重新套上两个带有铃铛的脚环。
苗从殊靠坐在床沿边垂眸盯着脚踝, 银白色的精致脚环套在那里衬得脚踝更是白皙骨感, 若是动一下便有清脆铃声叮当响。
他心想, 你们魔域出来的人,果然就很会玩。
这时, 瀛方斛回来,挥手让哑奴下去。
坐在桌子旁,盯着苗从殊瞧了会, 他满意的说:“我便知你适合这身装扮。”
苗从殊抬头看他,发现瀛方斛已经换了套黑红色服饰,与自己现在身上穿的这一套是配对的情侣装。脑子里突然白光一闪, 他猛地想起为何眼熟这颇具特色的服饰,因瀛方斛在万魔窟时便常是这穿着打扮。
他恢复现实记忆了?
苗从殊仔细观察瀛方斛面部表情,没觉察出违和感。想了想,他开口问:“你知道命盘碎片在哪里吗?”
瀛方斛皱眉:“什么碎片?”
苗从殊霎时明白,这不过是瀛方斛的执念。
“……”他的执念为什么都那么奇怪?
苗从殊不解,垂头沉思。
瀛方斛双手撑着脸颊,这动作换作旁人只觉得做作又娘气,但落到他身上却成了吸引人的邪气。天真与邪谬同时出现在那张艳丽明媚的脸,却可以融合得浑然天成。
他在万魔窟还未长开时,便有不少魔修看出潜力想要豢养他。虽然那些魔修后来都被当成韭菜割头,还扔进后山当肥料养活大批毒花毒草。
苗从殊想往后躺下去,他现在浑身没力气。肩膀靠着床柱,受力全都集中到一边就感觉身体很重很疲惫。
他今天虽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可一起床就出门,全程在走路。
长途跋涉再加上登高望远,期间除了吃寒山寺素斋时坐下来歇了几刻钟便叫寺里的和尚客气请走。之后被瀛方斛绑过来,沐浴、换新衣,如陀螺似的被抽转了整个白天。
懒散如他,今天的运动量足够半个月不动了。
瀛方斛突然问:“你不感到震惊、也不害怕吗?”
苗从殊昏昏欲睡,闻言勉强打起精神客气回问:“什么?”见瀛方斛的视线已经转移到旁边一排墙壁的尸偶,他登时反应过来,于是说:“不怕。如果是你,这很正常。”因为你在万魔窟还有个巨大的藏尸馆。
瀛方斛的表情登时变得奇异和欣喜:“你理解我?”
苗从殊:“不,我只是变态见多了。”做个散修,四海漂泊,没泡过几个变态都不好意思吹那些年的流浪生涯。
瀛方斛眼里带笑:“我要把你制成尸偶,永远留在我身边。等时辰一到,你我行南越成亲之礼,往后你就是我的妻。生同衾,死同穴。”
“然后你就会发现被窝很拥挤,”苗从殊:“因为人多。”
瀛方斛:“不必试图激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