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铁府的第二天, 媚进宫见了赵, 被她好好揶揄了一番,一个月的路途走了近三个月,要不是铁家老小还在京城, 她还以为她带着铁焰私奔了呢!
私奔?亏她想得出来,她俩还用的着私奔吗?
之后的媚便忙碌了起来, 每日里除了进宫当值外,就是在府中调理那一大一小, 珞珞更是总是黏着几个月不见的她, 怕羞的他,总是喜欢咿咿呀呀地跟她对话。
铁焰却是越补越瘦,他的胃口倒是很好, 吃的也比平日里多了许多, 可是不知为何,肚子越来越大, 人却瘦了下来。
起初媚还每日晚膳后都会陪着他散散步, 扶着他瘦削的背脊,总是止不住胸腔里泛滥着的心疼。
铁焰却是乖乖地听从媚的安排,吃饭、散步、睡觉,因为懂她的心疼,懂她的忧虑。
到了八个多月的时候, 铁焰的身子便已沉重地无法下床了,媚索性告假在家中陪着他,带着珞珞给他解闷;真好时至冬日, 外面寒风凛冽,屋内暖意融融,有夫君娇儿相伴的日子,让媚觉得一生如此便是幸福了。
还有一人,也让媚挂心,那便是梅书雅了。
自回来那夜晚膳后,他便总是心事重重,那风情万种的笑颜不再,取代的是深锁的愁眉;那银铃般清亮的柔媚嗓音不再,取代的是沉默。
除了对着珞珞,对着珞珞的他会笑,会和珞珞说话,可是每当珞珞自己玩的时候,他就会定定地看着珞珞发呆。
这夜,媚等到铁焰和珞珞睡下,托着摆放着小菜和美酒的托盘,走进了梅书雅师徒的院落。
看见了月色下,白雪间,伴着一抹银光翻飞的身影,那人,正是凌莺。
说实话,媚其实觉得这凌莺的剑法精妙之外,身法很是美妙婀娜,在这夜色中更加飘渺如仙;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能创出如此灵动飘渺的剑法。
凌莺舞罢收剑,一转身,便看见了一树白雪下的蓝,他一直牵挂在心却无法接近的人,眼下,她,就在他的眼前。
美眸流动间,看见媚手中托盘,他的眼底黯然,面无表情地道,“你是来找师傅的?”
“嗯。”
一轮圆月高挂,手挽青峰于背,面如白玉,唇若樱花,体态修长,媚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不论是放到前世今生的世界,都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夜里的寒风吹起他的衣摆,随风舞动间,更似仙子落凡间。
凌莺不想这般对着她面无表情,不想这般与她相对无言,可是,他和她似乎从来没有什么话题,也没有什么交集;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越渐浓烈的情感源于何处。
媚也只是默默站着,没有主动开口,不想给他任何希望,索性就维持现状好了,不是不会拒绝,只是想起他是梅书雅唯一的徒弟,想起那日梅书雅的请求,所以,她选择沉默。
“吱呀”开门声打破了两人间的静默,梅书雅看了看凌莺,对着媚叹气道,“进来吧。”
屋内,烛火下,梅书雅和媚相对而坐,媚手执白玉壶,一道玉液落至白玉杯中,霎时酒香四溢。
梅书雅的美丽凤眸微微眯起,媚却是微微一笑,就知道这酒能得他欢心。
“这可是我今天从皇上的酒窖里挖出来的上好贡酒。”媚的语气带了些得意。
梅书雅举杯,一饮而尽,劈手夺过媚手中的酒壶,再次替自己斟满。
梅书雅就这么一杯杯的喝着,直到媚伸手接过酒壶,叹道,“这么喝伤身。”
“你明知道的,明明知道的……”梅书雅睁开略红的眼,对上媚与他无二的平静凤眸,他的气息紊乱,“你为何不问?为何不在意?你不想知道吗?谁是你的……”
“我不想,”媚打断他,就是他这种空洞的眼,绝望的神情让她不忍问,也不想问。她从来没在乎过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