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清醒着,是断断不会说出这样其心可昭的话的。
怕是一次醉酒,驱使着他把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都说了。
谁不知四年前先帝有易主东宫的举动,若先帝能多撑几个月,恐怕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根本不是现在这个皇帝。
朝臣都知道,东岳帝把这件事当成心中的刺。
若非霍孤手握兵权,抵御六国又需要他领兵,东岳帝怕早就要杀了他。
仅仅慢了那么几个月,就和皇位失之交臂。
什么叫永远的左膀右臂?
就是说他霍孤永远都得是东岳帝的臣子。
这一辈子都碰不到他座下的那个位子。
多诛心的话。
那一杯他亲自斟上的酒,何尝不是嘲讽。
沈若华凝着皇帝手中的酒盅,眼底的神色寸寸成冰。
别提前来参宴的朝臣,就连太子几人也被东岳帝的举动吓了一跳。
太子下意识的想要打圆场,还未起身,便被皇后冷眼一瞪。
他动作一滞,下意识的坐了回去。
没错,东岳帝现在喝醉了,他如此行径,就是想借机羞辱霍孤,自己若真的阻拦,怕是会惹东岳帝不悦。
殿内久久没有人说话。
霍孤面无表情的望着东岳帝手里的酒盅,须臾敛下眸,缓缓站了起来。
他步子稳健的走出案板,靴子上的祥云腾龙随着他的步伐若隐若现。
他面容镇定,丝毫没有羞恼之色,分明是一副清冷姿态,却叫东岳帝觉得背脊一冷。
他傻眼看着霍孤朝他走来,明明他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却好像手持着一把利剑,近前后便会穿破他的琵琶骨。
东岳帝深吸了一口气,手里的酒盅又打了个摆子,里头的酒水全泼洒在了地上,将他脚上的龙靴染湿了一片。
霍孤正准备走上台阶,便看见了这一幕,默不作声的收回了脚。
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边上的近侍,“还不收拾了。”
那近侍本本分分的站在边上,闻言立马看了过去,迅速扑上前,用袖子把地上的酒擦了个干干净净。
皇后顺势起身,“皇上,这酒既然撒了,那便算了吧。皇上想赏赐九王爷,不如将这佳酿事后送到王爷府。”
皇后给了台阶下,东岳帝才收敛了心里的尴尬,立即颔首,“也好。那朕一会儿让人,将方才的酒送到九皇弟的王府上。”
霍孤垂首作辑,语调清冷,“臣弟多谢皇兄。”
他回了自己的位子,掀起衣袍坐下,脸色不变,丝毫没有被方才的事影响。
东岳帝已经清醒了三分,见现下保和殿气氛尴尬,忙开始思忖要如何解围。
他的目光蓦地瞥到了大漠使臣的位子,心中一动。
他咳了咳说“此次大漠和东岳和亲,朕要多谢拓跋皇子不远万里,护送祁王妃平安到此。”
拓跋弈迅速起身,抱拳道“皇上言重。此乃臣的职责所在!”
“你身为大漠的皇子,又作为祁王妃的送亲使亲自前来东岳,可见大漠的诚意,和你兄妹二人的感情。朕必得重谢皇子一番。皇子就莫要推脱了!”
皇帝手掌一抬,高声道“来人!将朕给皇子准备的谢礼搬上来!”
拓跋弈面上虽不显,心里还是熨帖不少。
东岳是大国,既然是赏赐他,毕竟有不少的好东西。
大漠皇帝皇子众多,他平日并不算得宠,加之大漠地处偏僻,好东西根本轮不到他的寝宫,能在东岳帝这里拿到赏赐,对他而言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拓跋弈面上含笑,作辑道“多谢皇上。”
东岳帝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向下首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