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降了。
降了之后,发现自己对大胡的忠心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强,于是非常羞愧。
但羞愧之后,邵勋给他派活,他还是接了。
接了之后,更加羞愧……
羞愧到现在,居然要把以前的主母献给陈公,这这这——底线又一次被击穿了吗?
或许,他根本没有底线吧。
最初跟随大胡起事,干的主要是劫道的活计,也仅仅是为了钱财。
原来,自己真的是一個烂人。
桃豹的脸色相对平静一些。看得出来,他的心理建设比支雄早,也更充分,听到徐光的话后,只问了一句:“这是陈公下的命令吗?”
“陈公没有下令。”徐光正色道:“我听闻陈公欲将桃、支二位帐下兵卒编为一军,只是这领兵将领却不知道为谁了。有些事要主动一点……”
桃豹仰首望天。
片刻之后,似乎是豁出去了,只见他找来亲兵,问道:“石勒家眷何在?”
“在园中歇息。”亲兵回道。
桃豹点了点头,然后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我闻上党夫人有国色,当献予陈公享用,请他们上车吧。”
亲兵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还是应下了。
“支将军……”徐光又看向支雄。
“我——”支雄张了张嘴。
“支将军,有些事,过了今日可就没机会了啊。”徐光语重心长地说道:“听闻你在城中有宅邸,富丽堂皇,往日也得罪了不少人。若一介白身,可保得住这些?”
“我——”支雄嗫嚅了下,然后垂头丧气地说道:“我与桃将军一起献上刘夫人。”
徐光笑了,道:“其实何必呢?攻三台便已经与石勒撕破脸了,剩下的都是顺手为之罢了。”
说完,他便与二人站在一起,静静等待。
未几,收到消息的程遐奔了过来,先看看桃、支二人,又看看徐光,悄悄拉住他,低语一番。
徐光的脸色有些为难,时不时摇头。
程遐满脸恳求之色,连连作揖。
不一会儿,刘氏等人被军士押了过来。
为免有人心向石勒,纵放其家眷,押送之人都是桃豹当太守时的亲信。不过看样子,刘氏虽然满脸怒容,似乎也没有求死的想法,程氏抱着婴孩站在身后,满脸恐惧,看样子比刘氏不经事多了。
一行人很快上了马车,往邺宫而去。
邺宫丞相府之内,邵勋坐于上首,正在听取庾琛等人的汇报。
“秋收以来,割野地‘无主之粮’三十万斛,皆已存于白藏库内。”庾琛说道:“有此粮草,可支三万兵三月所需。汲、魏、顿丘三郡又有豪族献粮三十万斛,尚未启运。”
“豪族所献之粮,存于安阳即可。”邵勋说道:“再遣人北上至广平诸县,收粮而回。”
“好。”庾琛应下了。
“河北之事,你打算怎么做?”邵勋问道。
“请明公留一营精兵助守。”庾琛说道。
邵勋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他在河北打,其他地方并不太平,事情并不少。
因他上半年拿下了宛城,建邺那边受了刺激,司马睿拿出密诏,“承制”以祖逖为徐州都督,率军北上下邳。
江南豪族没有明着反对,毕竟司马睿连密旨都拿出来了,但不明着反对,不代表不会拖后腿。
扯皮到最后,司马睿居然只给祖逖凑到了几千兵马,委实寒碜。
六月底的时候,祖逖乘船北上至淮阴,拉拢豪强,收取资粮,同时建熔炉,冶炼兵器,暂时还没进一步动向。
荆州方向,因为宛城不再参与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