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藏月着车窗外。

白雪将申城银装素裹，里外都盖了一层白色，不清原来的路面是什么样子。

但等冬去春来，等雪都融化了，一切就又都会恢复原样，也没有人记得它被覆盖时的样子。

所以，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好似时过境迁了，就什么都能淡忘掉。

路灯转为绿灯，何清在这六十秒里没等到楼藏月的回话，以为她不会回了，失望地叹气，重新踩下油门。

但楼藏月还是开口了，开口就是反问：“那么我第一次被抓进守所，又是谁设计的？”

何清那一瞬间差点踩下刹车。

楼藏月神色淡漠：“不就是他闻延舟吗？”

“他当年为了跟我复合，先是推波助澜，让我被抓进守所，再在我精神崩溃的时候出现救我。”（492）

“你听过‘吊桥效应’吗？人在绝境中，会对拯救自己的人产生情，所以那次事件后，我跟他就渐渐和好了。”

“而他处心积虑跟我和好，是为了接近楼家拿到账本，这一环扣一环，都是他精心设计好的。”

“所以你觉得，我对他，应该有什么好脸色？”

何清哑口无言……

楼藏月也没有再了。

车子在沉默中开到酒店，楼藏月开门下车，绕到驾驶座，敲敲车窗：“何秘，收款码。”

何清下意识点开二维码，楼藏月扫了一下，转了一钱过去，付她的加班费，很慷慨。

“辛苦何秘了，早点回去休息。”

楼藏月转身走，何清们的回神，脱口而出：“藏月……”

楼藏月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何清，当年你亲眼到我被他射杀，难道没有为我痛心过？”

何清心头一紧，张了张嘴，出不话。

楼藏月继续走上台阶，到傍晚沈素钦被撞飞的那摊血己经被清洗干净，她的表情冷了又冷。

何清目送她进了酒店，开车返回。

闻延舟从警局离开后，就去了医院。

何清也前往医院汇报：“闻总。”

没了暖色灯光的修饰，闻延舟的脸色果真不太好，医生正在为他做检查。

他问：“送到了？”

何清点头：“己经送到。”

“送到哪儿？有到她的房门口吗？”

何清愣了一下：“……没有，就到酒店楼下。”

闻延舟不满意：“她今天在酒店楼下发生了车祸，你应该送她上楼。”

姜苏末实在忍不住：“你那么关心她，她可没把你放在眼里，表哥，你现在怎么比我当年追沈徊钦的时候还要舔狗？”

闻延舟拿起手机给楼藏月发微信：“到信息，回我一下。”

他要确认她安然无恙。

然后吩咐：“何清，关注吴慈生最近的动态，如果他有接近藏月的行为，第一时间告诉我。”

姜苏末真服了：“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你再怎么对她好，她都不会领你的情。”

闻延舟对表妹的话置若罔闻，手机震了一下，他马上拿起来。

然而不是楼藏月的回信，而是新闻推送。

闻延舟着刚才那条信息，怀疑楼藏月是把他的话当成命令，所以才懒得理他。

于是发了一条：“我是担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何清犹豫着开口：“闻总，楼姐刚才在车上，还对我了一些话。”

闻延舟立刻问：“什么话？”

何清简明扼要地复述，闻延舟听完沉默良久，才化作一笑。

他性格冷淡，很少有表情，是以但凡表现出喜怒哀乐，都格外生动。

“我就知道她记仇。”

姜苏末觉得自己空口吃黄连都没有他这个表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