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被鲜血染红的白朔在眼中晃动着,缓缓的化为了索命的恶鬼形象,即将穿越四面八方的阻拦,将他彻底吞噬。
“挡住他!挡住她!”何进嘶哑的呼喊着,手中的佩剑胡乱的挥舞着,癫狂一般的发出了命令:“劲弩呢!弓手呢!给我射啊!射死他!”
“可是,友军……”身旁的副将仅仅说了一句,已经快要癫狂的何进缓缓回过头来,举起了手中的剑,指着他;“我说!射!死!他!”
人群再次涌动了起来,不断前进的骑士被奋不顾身的士兵所阻挡,重新陷入了人群之中。
白朔奋力的将面前的士兵劈斩成两节,猩红的色彩随着刀锋的挥舞泼洒了出去,粘连在黄土之上,在布满尸骸的大地之上撒出了一个狰狞的圆。
就在他在和前方士兵搏杀的同时,耳边突然响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声音。
那是上百张弓弦同时绞紧的低沉声音,在人群深处的什么地方响起,汇聚在了一起。
劈斩的长刀突然停止,就在面前士兵还没来得及庆贺大难得生的时候,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掌就锁死了他的脖子,将他的身体提起。
下一刻,箭矢破空的声音响起了。
冲涌的士兵阵列分开了巨大的空隙,在白朔的两侧,半跪在大地之上的弓手拉紧了弓弦,将架在其上的箭矢对准了白朔的身体,然后在百夫长的号令之下齐齐的松开了弓弦。
尖锐的破风声同时响起,就像是尖叫的妖鬼从极远处飞射而来,声波回荡着,白朔甚至能够想象其中每一枚箭矢的形状。
手中抓紧的那一具身体急速的舞动着,而另一只手中的长刀飞速的劈斩着,在暴雨一般的尖啸里,化为了一团模糊的光影。
当一轮箭矢终于结束之后,白朔松开了手中的如同刺猬一般的尸体,他没有死在白朔的刀下,却死于友军的手中。
在另一个方向,手中的长刀已经布满了缺口,被刀锋挡开或者劈碎的箭矢在大地之上厚厚的堆了一层,就在箭矢停止的瞬间,刀锋也被白朔随手甩在了地上。
原本想要在马鞍之上重新拔出一柄,但是却发现,马鞍上不知道何时已经空空荡荡,再也没有备用的长刀了。
十八柄精钢长刀,尽数破碎。
每一柄都是在带走了近百条性命之后碎裂的。
察觉到了身下马匹不安的颤动,白朔缓缓的抚摸着它的头颅,感觉着生机从它的身体之中急速的流逝。
遍体鳞伤的骏马终于在箭雨之中达到了极限,半只折断的箭矢刺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再也无法前行了,它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喘息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足够了,你尽力了。”白朔从马背之上翻下,摸着它的脖子:“多谢了”
布满创伤的胸腹骤然鼓起,黑马再次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嘶,像是在宣泄着什么,身体摇晃着,缓缓的卧倒在在地,在这个布满血迹的战场之上俯下了脖颈,溘然长眠。
“呼……”白朔的双腿在血红和土黄色的斑驳大地之上踩踏了一下,深呼吸着,看着周围渐渐包围过来的阵列。
沉重的脚步声从前方的阵列之中响起,还有铁链摩擦的声音,魁梧而丑陋的大汉从士兵之中缓缓走出,看着沾染着鲜血的白朔。
“恶来,典韦……”
“送死的话,就不要报名字,如果都要记的话,会让我很困扰的。”白朔扭了扭自己的脖颈,毫不畏惧的面对着四周包围过来的士兵,怪异的视线穿过了人群,看到了那个慌忙退走的人影。
“没有想到这场无聊的战斗里会碰上你这样可怕的敌人,不过,你可取不走我的性命的。”毫不在意白朔的嘲讽,典韦提起了手中足足有半人高的铁球,浇铸成怪兽头颅一般的狰狞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