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如初,再也没有了所谓的海禁之争,陛下也开始署理起政务,甚至是一些告假的官员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午门之外,文武百官们公鱼贯入宫,巍峨的紫禁城,在黎明的光晕之下折射出晕红的光色。
插在文武百官之中,有个特殊的来客,这个家伙年轻轻轻,穿着钦赐的飞鱼服,如沐春风,四处与人打着招呼。
“原来是户部侍郎大人,失敬、失敬,卑下柳乘风,这厢有礼。”
“咦,你便是顺天府府尹吗?大人声名远播,如雷贯耳……”
柳乘风虽然活跃,可愿意搭理这个家伙的实在不多,倒不是这些官员端架子,实在是柳乘风这个家伙太没规矩,本来入宫都是有规格的,什么人站在什么人后头,什么官排在什么官前头,规矩都很森严,而柳乘风这个家伙却是插在户部侍郎和顺天府府尹之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大声喧哗,实在让人无言以对。
倒是有人想叫他挪挪位置,往后站一站,不过话刚到嘴边又缩了回去,这种愣头青,理他作甚?
两行文武过了金水桥,步上阶梯走入大殿,分班站好之后,看到这丹陛之上,朱佑樘已经稳当当地坐着等候多时,众人一齐拜下行礼,口呼万岁。
朱佑樘今日的心情似乎还不错,朗声道:“诸卿都免礼吧,朕前几日身体有恙,不能署理政务,这是朕的过失。”
第一句开口就是认了个错,足见朱佑樘的心胸广阔,也让不少人暗自松了口气。
紧接着朱佑樘继续道:“太祖皇帝在的时候就曾说过,片板不得下海,禁海是太祖皇帝时制定下来的规矩,朕一时不察,若非众卿劝阻,差点铸下弥天大过,今日咱们也不忙着议论国政,就先从这祖宗制度说起吧。”
朱佑樘带着笑,眉目和蔼,言辞亲切,让所有人都不禁有些呆了。
皇上的转变未免也太快了,昨天还怒气冲冲呢,怎么今个儿又是致歉,道出自己的过失,又声言要维护祖制?还真是让人有点儿措手不及。
众人见陛下说到这个份上,一齐道:“陛下何错之有?就算是错,那也是微臣们错了。”
朱佑樘爽朗一笑,道:“朕不爱听这些,朕今日要和你们讲的就是祖制,当年元人暴戾,太祖皇帝顺天应命起于阡陌之间,伐暴元,驱鞑虏,而得天下,因此定下祖制,令后世子孙遵守,以使后人不得重蹈元人恶政的覆辙,这些规矩都很有道理,其中这禁海之策,虽已时过境迁,却也不是没有废黜的必要。大家说,朕说的对吗?”
众人一起道:“陛下所言甚是。”
朱佑樘摆摆手,道:“朕只是随口说说,什么甚是,大家畅所欲言,不必客气。”
朱佑樘眼睛扫了殿下文武一眼,等待了片刻,见无人畅所欲言,便接着道:“你们既然不说,那朕就来说吧,先祖们打江山不易,朕的江山社稷皆赖祖宗之德,身为人孙者,岂可擅自更改先祖们定下来的国策?祖制即是金科玉律,不容更改。本来嘛,朕总是觉得祖宗的制度未必与当世不符,所以呢,就想改一改,可是这几日大臣们上书言事,说了许多道理,朕现在算是醒悟了过来,说起来也是惭愧得紧,朕享国这么多年,却还要诸位卿家们力谏,才得意幡然悔悟,差点酿成大错。”
朱佑樘一副惭愧的样子,却更让大家摸不着头脑了,陛下这是唱戏吗?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皇上越是如此,越是让所有人迷惑了,昨个儿还龙颜大怒呢,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今个儿却又换了一副嘴脸,虚怀若谷,进行自我批评。
朱佑樘抚摸着案牍,心里不由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随即抿抿嘴,继续道:“好吧,该说的,朕也说了。国事繁杂,今个儿的话就此打住,还是先说说政务吧,诸卿可有国事要奏请的吗?”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