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林路在六点钟醒来。
洗漱完毕,然后出门去学校上课。
对国内百分之九十九的高中而言,周末这个词基本是跟高三学生无关的。
林路对周末上课并没有什么怨言,只是有些可惜,从今天开始,往后早上出门没法再偶遇邻家姐姐了。
明明天气不错,但感觉有点小失落是怎么回事呢?
林路猛然意识到,这便是他和黎星若之间的年龄差所带来的不同。
他今年十八岁,黎星若二十二岁;他还需要上学,黎星若已经开始实习工作;等他再上完大学四年,黎星若也已经工作四年,是个真正的社会人了,怕是那时候也该谈婚论嫁了。
就像是某种植物,什么时候该发芽、什么时候该成长、什么时候该开花、什么时候该结果、什么时候该枯萎死去,人生好似也被这样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阶段。
可人终究是和植物有着本质区别的,植物的生长受制于季节,但人不一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时区,就像纽约时间比加州早三个小时,但加州并没有变慢。
在人类社会里,没有步调一致的停顿,也没有整齐划一的开始,虽然起跑晚了一点,但未必就追不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林路显得无比自信。
……
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昏暗的房间也慢慢变得明亮。
这是黎星若的房间。
靠着窗户边的,是租房里自带的一张简易书桌,她昨天抱回来的金鱼缸就放在书桌上。
刚睡醒的三条愚蠢小金鱼在轻轻地摆尾游泳,时不时浮上水面来吐个泡泡,于是水面就漾起一点小涟漪。
那一束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的光,先经过空气,再经过涟漪的水面,再经过圆弧的鱼缸玻璃,最后落在原木色的书桌上,形成一片晃动的奇异光斑。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小金鱼们隔着鱼缸玻璃,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家。
在小小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台手机,手机连着充电线。
柔软的床上,被子被聚拢成一坨,被子四周的边角都被她折叠起来垫在身下,这样可以防止冷空气钻进来。
大概是睡在床正中间感觉没有安全感,因此她是贴着墙壁这一侧睡的,枕头、被子也都被她拉到了这一侧来。
于是这张一米五的床就像是被分成了两半,靠墙的一半显得拥挤,而靠外面的一半则空空荡荡的,这一面墙壁被她擦得很干净,还贴上了墙纸,不必担心会有墙灰弄脏她的被子。
酣睡中的姑娘还没醒呢。
像是小婴儿似的闭着眼睛,她侧躺着蜷缩身子,半张小脸都埋在被子里面,白皙脖颈处的缝隙,也用被子边掖得严严实实的,乌黑的秀发散落在枕间、她粉腻脸蛋的肌肤上,偶尔也会落进她樱桃似的小嘴儿里。
她的怀里还有一张小被子,或者说是一张小毯子更合适。
这个小被子不是用来盖的,她是用来抱着的,这是她的一个小怪癖,因为这张小被子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对小被子格外依赖,只要抱着小被子,她就能睡得非常好。
今天是周末,恼人的闹钟没有响起,她舒舒服服地睡了个饱。
本来打算一觉睡到十一点,好好颓废一下的,可惜生物钟不允许,早上八点半左右,她被尿意憋醒了。
醒了也还不愿意起床,感觉还能再憋一会儿。
“哼~~嗯~~”
反正房间里也没其他人在,她就哼哼唧唧地翻来覆去打几个滚儿,又躲进被子里闷自己一会儿。
直到确实睡不着了,黎星若这才连同身上的被子一起裹着,像条小臭蛆似的,一点一点地往床边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