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邮差手里的信,甚至来不及道谢便赶紧回到桌前拆信,留下父亲又生气又欣慰地去跟邮差寒暄。
寄回来的信有厚厚一沓,粗略一数,估计不下二十封。
陆婉仔细对照了信上的日期,犹豫了片刻,最终打开了日期最早的那一封。
信纸就在眼前,但她却突然犹豫了。
她害怕从信上看到什么她不能接受的内容,更害怕看到陌生的口吻、害怕连这封带给她希望的信,都是假的。
一直到父亲回转身来握住了她的手,她才终于鼓起勇气展开了信纸。
而在看到信上的第一句话之后,她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给陆城(父)、陆婉(妹)的信。
见信安。
父、妹,我已随船到达大陆某港,目前身体状况良好,居住环境一般,但并非牢房,而是较为狭窄的单人公寓。
同时,这里餐食也尚可,虽然不至丰盛,但颇为可口。
根据大陆方面的意思,我们暂时不属于嫌疑人,而是按照违法误入处理。
我跟对方指派的法律援助律师已经有过沟通,对方十分坦诚,告知这次的扣押属于双方之间博弈的结果,从法律条文上并不能找到足够的依据来定罪,所以我大可放宽心。
从这一点上说,他们同样也是矛盾的。
一方面,他们扣留了我们,但另一方面,他们却又在尽力保障我们的权益。
也许南岛也是幸运的,如果某一天,我们能达成那个远大的历史目标,重新回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那么显而易见,民众之间的相处并不会有太大的隔阂和阻碍。
(此信未必能够送出,但落笔无悔,再祝安康)”
陆婉长长舒了一口气,而一旁的父亲陆城也同样如此。
看完了第一封信,他们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看来,陆远在那边过得还不错,有律师,有读写自由,那么显而易见,是没有受到虐待的。
这当然不可能是大陆故意放出来的假象,因为信上所写的内容,就绝对不可能是他们的工作人员“代笔”。
“这下放心了吧?”
父亲开口说道。
陆婉微微点头,脑子里还在回想着信上的内容。
这就是那片大陆的现状吗?
跟自己从网络上、从媒体上接触到的信息有所不同,但似乎差异也不算太大。
陆婉叹了一口气,随即拆开了新的一封信。
“给陆城(父)、陆婉(妹)的信。
见信安。
我已在此处羁押超过一周,昨天刚刚跟法援律师沟通,成功申请换到了条件更好的拘留场所。
按照当前的环境来看,此时我们应该算‘软禁’而非羁押了。
这里的条件要远超此前的拘留所,我已经住进了有独立卫生间的一居室,餐食也更为丰盛——当然,仍然不能自由点菜。
不过即便如此,也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了。
要知道,在被扣留的那一刻,我还以为等待我的会是比苦窑更苦的日子呢。
今日转监途中,透过车窗,我颇有一些新奇的见闻,可以说给你们听。
原来此时的大陆早已不是我们印象中那样落后破败了,我已经知道我此刻位于厦门,这里高楼林立,途经大型商超,可以说与台北无异,甚至更加新潮。
这里的人很富裕-——当然,只限于我所看到的那一部分。
也许,这里就如同北韩的平壤一样,是一个专门对外展示的窗口呢?
总之,如果有机会,我更想在这里自由的走一走,看一看他们真实的状况。
祝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