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香灰已积得冒了尖。
奶奶对自己爱女的祭祀,从未有过中止。
这厚厚的香灰,亦代表了一种不能诉诸于口,诉诸于口亦不能减弱分毫的思念。
苏午在从旁边擎起一炷香,朝那道牌位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他将线香点燃了,栽入香炉中,青烟在黑暗里袅袅升腾,像是要去向未名的世界,连接未名的所在。
……
此后一连数日时间,苏午呆在金柳村,走亲访友,也往柳飞烟从前的居处看了看。
她离开村落之时,已经将自家的田宅一并卖去,如今柳家的房舍,早已是一户姓孙的人家所有,苏午与那户人家闲聊时,还从其口中听到了一些难辨真假的传闻。
那孙氏主人道:“前些时日,我家地里有几棵树枯死了,我就把树砍了拖回家,准备做几条板凳。那日正在家里做活的时候,就看到有个红色的人影出现在院子里头——那一身红,好悬没把我吓得背过气去!
它就在屋院各处飘飘荡荡,转了一圈,就没了影踪!
我看那人影细条条的,像是个女的。
说不定是从前的柳飞烟呢?”
“柳家女该不会是在外面遭了甚么难,已经死了罢?要是这样,那我前几天看到那个人影儿,说不定就是柳飞烟的魂儿……”
如今的柳飞烟确实常以一身凤冠霞帔的形影现于人前,但她是否真曾回转过金柳村,苏午也无迹可寻。
……
“本次模拟结束……”
站在大堤口的苏午与缓坡下的奶奶挥手作别。
他耳畔响起苍老的模拟器提示音,那提示音响起的刹那,四下里的一切就渐渐变得昏暗,大堤上的风景、缓坡下的亲友们,身影渐渐变淡,最终一切尽被黑暗吞没。
苏午已然置身于悬停有巨大表盘的模拟器地界之中。
在他身畔,洪仁坤头顶赤日,默无生息地站在那里,暂时失却了意识。
苏午抬目扫视向悬滞于天地间的巨大表盘,表盘罗列出的各项可兑换事物、及至四周浮现的一个个遗物时空,尽皆没有变化。
耳边的模拟器提示音尤在响个不停。
在本次模拟之中,他所做的事情亦同样很多。
但这些事情在模拟器的判定里,甚少能为他带来‘此岸真金’的受益,亦不能提高他的评价,最终他只得了一百两此岸真金,至于评价则干脆没有。
“你的钱包余额为8730+1008830两此岸真金!”
模拟器提示音倏忽落下。
苏午念头一转,倾盖四下的黑暗倏忽四散而去。
他置身于一辆被拆去左右两侧前车门、发动机引擎转动的破旧汽车内,汽车的副驾驶位上,跟着出现了洪仁坤的身影。
洪仁坤头顶如鸡卵一般的赤红光点徐徐‘融化’,流泻于汽车后座之上,变成了大大咧咧靠坐在汽车后座上的陶祖。
陶祖一身腱子肉,满头白发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他双手压在后排座椅的靠背之上,翘着二郎腿,感慨地道:“终于回来了,鸟地方也无甚好玩的,却还耽搁了这么久!”
他说着话,双手也不停歇,从汽车车门上的储物箱里掏出了一副黑漆漆的物什。
“眼镜?!”
陶祖似是识得此物,将之打开了,架在双耳上。
扎着发髻,赤着上身,穿着一条雪白裤子的陶祖戴上这副墨镜,气质好似都有了变化,原本就已经颇引人注目的他,今下变得更加引人瞩目了起来,甚至让人觉得他颇有一种‘深邃而沧桑’的感觉。连洪仁坤从后视镜里看到陶祖的模样,都一下子有些挪不开眼睛。
洪仁坤扒拉着旁边发动车子的苏午,连声道:“还有没?还有没?!”
“甚么?”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