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而斑驳的诡韵从鉴真和尚这具‘完整神韵身’上飘散而出,漫淹于当下的道观之中,令道观各处弥漫着浓郁的尸臭,阵阵诡笑之声、种种邪异之相在道观四处频频出现。
此般由群诡诡韵参合神韵之后散发出的‘变质诡韵’,对于活人本就已然具备等同‘凶级’厉诡的杀伤力,苏午原本若要将之祛除,少不得放出薪火,方能将之炼烧个干净。
然而,他如今只是站在鉴真完整神韵身前,那种‘变质诡韵’便尽蜂拥向了他,随后在一刹那间被他自身五脏祭庙吞吃下去,再不能于此间留下丝毫痕迹!
“今下长老须守住心神,不要关注外界变化,更不可窥视我身上变化——我须借你身上流转的天意神韵,追寻‘天之根脉’,‘天根’之处会有何种变故,今下尚且不能明确。
只是到时寻索你之性意之时,或许无暇他顾。
你贸然窥视于我,我又无法及时帮你封闭五感的话,先前情形必然重演,而且后果只会比先前更严重——你固守的执念,极可能会就此彻底毁坏,烟消云散而去了……”苏午神色严肃地叮嘱着鉴真。
鉴真这具完整神韵身背后背着的漆黑地藏王佛轻轻点头,开口道:“贫僧知晓利害轻重。”
“算了。
你虽能作保证,但届时未必不会有天意诱你窥视于我,如此反而毁伤了你自身。
还是由我来封闭你之心识罢。”苏午摇了摇头,伸手推出一掌,按落于这具完整神韵身的脑顶——
手掌落下,鉴真只觉得好似有一双手遮在自己眼前。
这双手不只遮蔽住了他的目光,更遮盖下了他的心念,令他只能将心念定在躯壳当中,无法向外延伸一分!
在鉴真心念被困锁住的这个刹那,完整神韵身的脑顶同样出现了一道赤红的掌印,掌印之中,掌纹鲜明,每一道掌纹皆散发出玄黄神韵,此般神韵引致攀附、粘合在鉴真这具尸身上的一道道厉诡们尽皆颤抖着、不住地后退着,用尽一切办法地远离它!
群诡颤栗着退避之时,萦绕在群诡之间的一缕缕天意神韵,却被那玄黄的神韵吸引,尽朝着那道掌印蔓延——所有天意神韵聚集于掌印掌心之中,拼凑成了一副完整的拼图。
拼图中,肉髻盘于头顶,一身漆黑法衣而身若白玉的地藏王佛,盘坐于十二品莲台之上。
十二品莲台每一片莲瓣皆垂落锁链,那漆黑锁链缠绕着、镇压着无数厉诡!
这以莲台接连的锁链镇压无数厉诡,虽身披凶怖诡邪的诡皮法衣,但不减其庄严真性的‘地藏王佛’,才是鉴真的‘圆满之我’!
他如今执念所化的浑身缠绕漆黑锁链、诡气凛然的‘漆黑地藏王佛’,与这真正的‘圆满之我’却是相去甚远!
鉴真的神韵修行,从一开始就因其执念过深而走岔了路。但此般走岔路,也让他领略到了别样风景!
不过这或许也是一种‘冥冥注定’。
大和尚确无佛智,按部就班参修佛法,只怕一生也无法在佛法中求得解脱,无法观见自身的法性,而他的‘圆满之我’修行的起始,却分明需要他首先照见法性之后,才能真正开启。
——他本是个永生永世无缘走到高处,领略到高处风景的庸人!
可这个庸人、庸僧,却偏偏凭借那坚固无比的执念,强行为自己摧开了一条通向高处的路!
苏午本知鉴真执念之深,前所未见,后亦未必有之。
如今见到鉴真这‘圆满之我’,在与其今下的‘完整神韵身’两相对比,便对鉴真的执念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他内心油然生出一种敬服之情。
“圆满之我,因心而发,自性中生。
然而今时其人根性早生变化,自心更不再向往‘成佛’,其‘圆满之我’,如何还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