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意,令他此时面目全非。
他注视着吴道玄,道:“你可能接续上杨大师遗下的这一道真意,将它补充完满?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两道真意交相盘旋之间,苏午设在四下的奇门遁甲,忽被某种气息浸染,无声息地破碎去。
暗无天日的真实世界,呈现于众人眼前。
众人所在的石坪四下,已经堆满了一具具人形的漆黑石块,那些人形的‘众生石’攀附着华山群峰,绝望的怨力几乎要将华山群峰间的山谷沟壑尽皆填满!
在这漆黑无光的世界里,唯见天顶开出一个圆孔。
金光灿灿的大佛盘坐于天顶那圆孔中,慈悲地看着圆孔下绝望的众生,它遍身披就的金光,不曾播撒在圆孔之下一丝一毫,仿若只有众生真正走近它,才能受感它身上辉煌的光芒。
鬼佛,受‘人心地狱天人真意’牵引,已于此下降临!
苏午却不理会那降临的佛陀,只将目光投向吴道玄,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陶祖眼见封闭结界破去以后,天顶陡然而显的鬼佛,一时脸色大骇,他欲言又止——
“鉴真在彼处!”
这时候,洪仁坤忽然伸手指向某处——
在被层层漆黑锁链盘绕着、堆高了的石柱形山峰顶上,鉴真披锁链袈裟盘腿而坐,他浑身性光涌动,一道道法性在面见鬼佛——面见真佛之时,竞相从他身体下‘破壳而出’,在他身体表面留下千疮百孔,试图归向那天顶圆孔中的金灿灿佛陀!
“身为苦本,我为罪孽。
法是恶根,我即佛孽!”
漆黑锁链牵引着一张张狰狞鬼脸,死死咬住那欲投向鬼佛的一道道法性,鉴真身形端正,低吟出声,身后无数道锁链似孔雀开屏,又如眼镜蛇张开耳翅,遮住了他的身影。
哗啦!哗啦!哗啦!
自山底之下层层盘绕而上的漆黑锁链,此时裹挟着一道道恐怖厉诡,猛然间贯穿了鉴真的身躯!
天顶圆孔中,那一直向着鉴真自身牵连的诸多法性发出召唤的鬼佛,顿有一刹那的凝滞——它是世间僧侣修行之法性的源流,诸般法性尽应该投向他,以成就它这尊唯一的‘佛陀’——但在今下,那牵连无数法性的僧人,同时也与无数厉诡勾连了起来!
想要令所有法性归向它,便亦必须接受所有厉诡投向它的怀抱!
无上正等正觉,岂容鬼祟沾污?
不容鬼祟沾污,如何收摄这种种法性?!
唯一真佛周身金光辉煌,它在这一刹那陷入迟滞之时,恐怖神韵诡韵在鉴真体内沸腾着、交融着,他猛然俯下身,张口吐出了一条以‘完整神韵’作粘合剂,粘合住了一道道厉诡的臂膀!
那条臂膀向外不断拉扯,扯出了其后的肩膀、上身、及至一整副周身爬满厉诡、飘散着完整神韵的身躯!
一身漆黑的鉴真盘踞于厉诡首级砌成的莲座上;
诸般厉诡托起了那不断淌落黑血的莲座;
道道法性环绕在鉴真身后,一道道诡手紧紧攥住那一缕缕法性!
显化此般‘完整神韵相’的鉴真,被无数厉诡托举着,被缠满五狱锁链的山峰撑高了,一丈一丈地接近向那天顶的圆孔!
他每向高处升举一分,天顶圆孔中的金佛就跟着往更高天上抬举一分!
苍穹中堆满的杀生石,跟着向后倒退一分!
在这短暂的几个瞬息间,鬼佛竟与此时悍不畏死的鉴真形成了相持的局面——如他先前所说,他竟真成了所谓的‘佛孽’!
苏午未曾往别处投去一眼目光,始终注视着吴道玄。
他似是知道,今下的鉴真完全足以应对鬼佛,对鬼佛的降临便毫不在意!
此时,吴道玄朝角落里已被眼前这般可怖景象吓傻了的王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