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道变化二十四卦加诸于他体内天道之轮的运转之中,那重已经越发膨胀,几乎成为苏午自身唯一根本的天道之轮,在此易道变化二十四卦交相覆映之下,始有一缕缕天理神韵解离。
属于天意的部分,仍旧留于天道之轮内。
属于易道的部分,则在天道之轮上,蜿蜒成一道道八卦符号——那面天道之轮被愈来愈多的八卦符号层层叠叠地覆盖着,最终变成了一面酷似八卦镜的事物。
苏午心意投入八卦镜中。
他的‘目光’落在那面八卦镜的中央,借助那明晃晃的镜光,看到了‘身外世界’、‘局外世界’——密集若蛛丝的因果网罗在他身外一匝一匝地环绕着,渠成了因果网罗上游动的一个线头。
殷都城门酒摊上的酒客们,都不过是无数因果网罗上的线头之一。
大商、周国、濮国等诸多国度,则是诸多线头交结而成的一张张因果之网——这许许多多的因果之网,覆盖着苏午的身躯,将他死死禁锢住。
而所有网罗之顶,一只顶着稚嫩女童面容的蜘蛛,游走其上。
那只‘蜘蛛’沿着网罗的丝线,从上方缓缓滑下,又变成了一个已经有六七岁的女童,站在了苏午的身畔——易道变化二十四卦纠集着那些从苏午体内天道之轮上拆解出来的‘易理’,汇集入苏午眉心故始祭目、自身冥冥之息、耳畔渺渺之发、足下阴影里的故始之迹中。
它们因种种易理而纷起变化,交相运转,最终弥补成了苏午的镜花影。
这道朦胧的影子隐在沧桑变化的光阴里,它蹲踞在苏午的身畔——苏午借着它的影子,看到了自身所处之地,看到了身外的场景——想尔真正所作的局。
面容稚嫩的女童‘想尔’的脚下,人头攒动。
无数人影汇集在它的脚下,化成了它脚下的洲陆,那些人影尽数伸出双手,奋力托举起了苏午的身躯。
苏午看着那密密麻麻在自己身下铺开、几乎没有尽头的人影,从他们身上感应到了鲜活的气息。
他们俱是一个个活人!
他们将苏午的身躯托举了起来,在他们体内流淌着的血脉,浮凸于他们各自的体表,顺着他们的手臂、手掌,蜿蜒缠绕向苏午的身躯,与苏午自身根脉相连——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到这一副景象的瞬间,苏午就明白了那将自己托举起来的人们代表了什么。
他们代表了华山。
亦代表了人道根脉!
他们要托举起一位人王,为他们支撑破碎的天地,开创新的世界,但这位人王最终却只能徒劳地倒下去,成了恐怖异类们餐桌上的主菜。
苏午一念及此,深深地愧疚感几乎将他的心念击穿!
而想尔站在苏午的身躯之旁,那无数托举起‘人王’的手掌,反倒变成了想尔与诸多恐怖之类进食、享用这尊‘前所未有之人王’的餐桌。
三头而六手,遍身缭绕‘渺渺无余’之韵的形影,端坐于这张‘餐桌’的主位。
浑身如同被纯金塑造,背后昭彰金色大日的佛陀,撕开了层层叠叠的因果之网,亦临于餐桌之畔。
一道蛇尾撕裂了网罗,盘绕着餐桌上苏午的脖颈。
那蛇尾撕开的裂缝之中,隐隐勾勒出婀娜的身形。
一道道裂缝环绕着餐桌,而那些裂缝之中,都有恐怖凶绝的气韵流淌着,勾勒出一道道接天连地的身影!
这些停留于彼岸的厉诡,将想尔的因果之网撕开,共同瓜分摆在想尔餐桌上的美食——而想尔的餐桌上,那所谓的美食,其实就是苏午本身——他的胸腹腔已然完全裂开来,心被想尔塞进了自己瘦弱的胸膛里,肺脏则被想尔与三清之魂竞夺着。
鬼佛将双手合十,它合十的手掌手腕上,缠绕着一条肠道,顶端还有一副微微蠕动的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