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连青蛇也没能搞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在众人愣神之际,一道虚无意念自破碎的长剑之上飘然而出,急朝封逸的心口钻去。
封逸未有所觉,无动于衷。青蛇却是发现了那道意念,忙引颈长嘶,欲将其震散。
但方刚嘶鸣出口,似察觉到那一抹意念并无害人之意,似乎还携裹着什么造化。
辨查片刻,青蛇收回了头颈,重新游回了封逸的脖颈处。
意念入体,封逸心神微震。
沉心内察,却见那一道虚无意念竟缓慢化作了一个身着青衫的白发老者。
他面容冷峻,如一柄出鞘的冷锋,气冲苍穹,剑气昂扬。
虽已迟暮,却并未就此而折损了锋芒,反倒更添几分凌厉之势。
只是那凌厉之中,老者的面庞上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衰败与颓然。
凝视前方,良久过后,幽然一叹,霎时间剑气散尽,老者容颜与身形一衰再衰。
“得小友相救,老朽感激不已。本该重礼酬谢,奈何寿元已尽,皮囊已坏,只余下这残魂一道,徒留世间,更无报偿手段,唉!”
老者长叹摇头。
封逸震颤心神,回应道“举手之劳,不敢言谢。”
说罢,顿了一顿,继而接着说道“晚辈斗胆相问,前辈因何而被血魔囚困于此?那血魔又是从何而来?”
初见那老者之时,封逸已知道他便是那银光长剑的主人,而今血魔被灭,他自然超脱而出。
老者闻言,闭目沉吟片刻,似在回想着什么。
良久过后,终于怅然道“哪有什么血魔啊,那血魔,正是罪人我。”
封逸眉头大皱,却听老者继续说道“罪人名唤于天剑,世人谬称天剑上人……”
“天剑上人?”封逸呢喃自语,忽然想到了之前自陈天手中所得的那卷剑图。
王宏良曾说过,那剑图乃天剑上人之物。只不过天剑上人是谁,封逸并不知道。
而今忽见,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三百年已过,不知罪人这腌臜之名还有没有留存于世间,受人唾骂。唉!”他浑不在意封逸凝视而来的目光,自顾言语“也不知罪人遗下的天剑宗,现下如何了。”
“原来他果真与天剑宗有关,且还是天剑宗的开山老祖。”
封逸有心去说天剑上人之名依旧流传世间,并且天剑宗也如日中天,威震金族西境。
但天剑上人并没有给他机会去讲说,言语不顿,紧接着说道“三百年前,魔头胡悲秋祸乱临江城。罪人不忍见世人受难,便与魔头约战于天涯山下。虽毙魔头于剑下,却也中了那魔头的化血魔功,被引发了心魔,沦为癫狂妖孽,祸乱世间,饮血做恶。”
“前后共戮万人,所造罪孽之重,罪人便死亿万次,也难能赎罪。唉!许是老天不忍凡俗之人受难,在那一日,忽教我恢复了一丝清明。罪人念及前罪,痛心不已,便封剑自戕于此。身虽死,心魔却是不消,罪人无奈,只得再以神念将其镇压。”
“被心魔所控,并非前辈本心所愿。那罪孽皆在心魔之身,与前辈无关。”封逸不忍见他一个耄耋老朽如此悲痛,当下出言开解。
天剑上人却只是摇头,“心魔是我,我是心魔。它之罪,亦是我之罪。”
“唉!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悔也无用。罪人不敢再弥留世间,此来只为一见恩人尊荣。得见小友一面,罪人心愿已了。”
说罢,抱拳躬身,屈膝跪拜。
封逸怎敢受此大礼,连忙控御心神去将他扶起。
可心神还未近前,天剑上人那虚幻的身躯已渐渐虚化并消散。
衰败且满含悔恨之意的声音飘荡在封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