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有人见郭将军入府生出非议,咱们不得不出此下策,请郭将军一定海涵。”
郭信点头,侯益能从本来的罪臣混到东京的显贵,政治眼光自然有独到之处,而眼下文官宰相和枢密院侍卫司在朝堂争斗的局势还不明了,侯益不可能在这时轻易站队。也正因如此,他判断侯益这时愿意冒风险请他府上见面,其中至少也有两分真情实意。
于是郭信装作不以为意道:“鲁国公历仕数朝,明暗里的道行比我懂得多,我自然都听鲁国公安排。”
“素闻郭将军私下里平和近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管事赔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郭将军随小人来,侯公在内宅等候多时了。”
郭信这时听罢还是有些意外,一个管事的还知道自己性子如何?侯益为了解自己想必在事先就下过了功夫。
郭信被管事引到内堂,就见到须发全白的侯益正在座上等他。郭信曾在宫宴之上见过侯益,但这番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此时不禁好奇地打量起这位经历颇为传奇的人物。
侯益虽然就坐在那里,但身子就像一座小山,他的肚子很大,胳膊腿也摊开在四边,可见他宽厚的身材是被长期养尊处优的生活所喂出来的,叫人很难想象这也是一位曾在战阵之上纵横披靡的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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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他相比,现任凤翔节度使赵晖虽然同样年纪较大,且赵晖还要更矮更瘦一些,但赵晖不论是在马上还是在座上,身姿气态都好像是将要紧绷欲出的利剑,他的身体是真正在刀剑和风霜中浸润和捶打出来的,让观者绝对生不出瘦小之感。
好在侯益虽胖,但动作却还不至于迟缓,瞧见郭信被领进来,当即站起来抱拳招呼:“久闻郭二郎有勇有谋,今日当面见得,果然不像寻常武夫!请坐!”
郭信还了礼,客套两句也坐了下来。二人寒暄一阵,侯益进入正题:“我年岁比郭公还长,托大叫一声贤侄,二郎不会介意罢?”
“自无不可,只是鲁国公如此看重末将,末将反倒有些受之有愧了。”
“哪里!若不是贤侄在,我侯氏一门连根独苗都保不下来,我还有何脸面去见先人?可惜王景崇死在凤翔,太轻巧了!若是捕回东京,我必在殿前泣血恳求官家,让我亲手使刀,剥他的皮,剜他的心,把此贼的骨头一寸一寸剜出来锤碎,再将此贼妻女当着此贼的面叫军士们凌辱……”
侯益越说越激动,口沫飞溅,眼睛充血,几乎是在拍案大骂。他的样子一时让郭信有些恍然,历史上刘承佑杀了自己一家,郭威在得知消息后是否也会像眼前的侯益一样癫狂?
侯益喘了口气,回头看向郭信:“城破之时贤侄可在场?可曾见到贼人尸首?一定叫老夫知道清楚,这狗种的泼皮畜牲最后如何毙命。”
于是郭信又为侯益细细讲述了凤翔城破的景象,尤其是王氏一家如何自焚而死的惨状。虽然赵晖实际上并未允许士兵们侮辱王氏一家,而是下令将王景崇及其家眷妥善下葬,但这样的结局显然不会招侯益喜欢。
于是郭信少不了在故事里添油加醋,虚构一些汉军将士朝王景崇烧焦的尸体上撒尿,又将其尸首悬挂在城头曝干的虚事,好让面前这位唯一的听众听得更痛快些。
“哈哈哈!好!”侯益果然抚掌大笑,随后突然掩面嚎啕大哭,俄而又仰面捶胸呜咽:“我家孩儿妻女们在天之灵,朝廷已为你们诛杀狗贼,从此就安息罢!来生勿要再投将相家!”
郭信看得惊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哈哈哈,”侯益抹了眼泪,又大步走过来拉住郭信的手,“贤侄既为我保存了独苗,又为我报了灭族之仇,日后贤侄但有所托,老夫一定报答!”
“鲁国公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