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女人,更看轻做奴才的女人,便不曾为她做主,此事遂也作罢了。
小莲心下忿忿,更恨更悔,却又身不由己,便只好熄了气焰,一心养起伤来。
谁曾想,天不由人,冤家路窄。
早先前,撞到萧子窈跟前触了霉头的是她,再往后,跟在萧子窈身边伺候的竟还会是她!
小莲左右哭得闭气。
“大少爷,当初我只是说说而已,不是真的想来尼姑庵!求求您行行好、带我回去!我听大夫说了,我脸上的伤还有的治,小莲还想留在府里伺候您呢……”
萧子窈冷冷的睇她一眼,然,甫一开口,问的却是梁延。
“梁延,你真的很小气。”
萧子窈不耐道,“你明知我与这丫鬟有些嫌隙,所以特意派她来监视我?”
梁延失笑:“我知道你不会跑,所以我只是好奇罢了。身边贴身伺候的、端茶送水的人将你视为仇人,你究竟会如何自处——或说自保?”
如此,她便不再应了。
却又有言说与小莲听去。
“听见了没有?你这位旧主也只把你当狗使唤。往后的日子,只要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便不至于再同你大动干戈。”
说罢,便拾阶而上了。
梁延自然不再送她,更厌小莲那败兴的哭相,于是打道回府。
孤山寒岭,萧子窈点着手筒光,直觉有些寸步难行。
冷冷的春夜,苔痕上阶绿,足音脆得好像打了滑。
小莲大约是哭倦了,只剩抽噎,便不情不愿的碾在后面。
萧子窈只将行李丢与她去,又敲打道:“你也不要总想着耍花样。既然上了山,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你害得了我,我也害得了你。你若是拿不好我的行李,仔细之后要吃苦头。到时候,只怕你生了十张脸也不够我毁的!”
小莲敢怒不敢言。
又巧见半途立着一尊石刻的观音像,微光一亮,那观音便现出惨淡深碧的眉眼来,森森然的,好似萧子窈冷冷的睇她一眼。
索性,梁延早有安排,翠云庵遽然派了尼子来接。
只不过,却不是按驾,单单引路罢了。
那尼子不苟言笑的说道:“这便是二少夫人罢?请随我这边来。”
萧子窈微一颔首,便跟在她后进了大殿。
却见一围灰灰的尼子呆呆的立着,身子很粗壮,比起尼姑更像悍妇。
一位吊睛的尼子道:“二少夫人,贫尼便是翠云庵的惠音师太。梁大少早已同我嘱咐过了,以后你便随我清修,要潜心为二少爷念佛祈福。”
萧子窈直觉这一路走得好辛苦,脚跟也磨破,自然无心持腔,便想趁着叩拜的期间跪上那蒲团歇一歇脚。
谁知,三叩九拜方才罢了,歇还未歇,她却被左右尼子兀的箍住了。
“二少夫人,现下拜过了佛,也该落发了。”
惠音师太只管摆出一张铁面来,如告功德圆满。
却见她一面说着,一面又拈来一片薄刃。
萧子窈登时叫了起来。
“我是守寡,不是出家!你敢剃我的头发!”
惠音师太一笑而过:“二少夫人,菩萨面前不得放肆。头发不是头发,乃是烦恼丝。贫尼剃的更不是头发,而是你的欲念。等你守完热孝,头发自然也长出来了。”
说罢,便要屠刀下去。
当是时,一切万众瞩目,尼子们无一例外的沸腾了。
出家人永不会失业,只管静听世人失恋、失意、失落、失身、失败……
所以,出家人也变态,好似阉人的变态。
这一围灰蒙蒙的女阉人格外完整,却也非常残缺,好似一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