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美人鱼呢?只有杀掉王子,你才能活下来,那你要怎么办?”
“这是谁规定的?”
沈要一瞬反问道,“是谁规定的,我就杀谁。”
一条狗又能懂得什么意义不意义的呢?
更何况,他跟她,本来就不该谈论这样的话题。
做仇人却恨不彻底,做爱人又心存芥蒂,做情人不幸假戏成真——爱成他们这样一笔烂账的,也实属罕见了,既牵连自己,又牵连别人。
所以萧子窈便在他耳边瓮声瓮气的笑笑,轻悄悄的,越听越不像笑声,沈要拍了拍她的背,还以为她是哭了。
“六小姐,为什么哭。”
他说。
“我没哭,我是在笑你太傻了。呆子。你才不是美人鱼,你是狗。美人鱼才不会做那种血腥的事情,只有狗才会。”
“——狗也不会。”
他忽然说道,“只有我才会。只有我,为了你才会。”
萧子窈一定是哭了。
沈要十分笃定。
此时此刻,他分明觉出领口微湿,暖暖的绵绵的,明明白白就是她压着声音哭出来了,他都知道的,却没去哄她,而是托着她的身子将人放平——这太危险了,原来眼泪不仅仅只是杀人利器,还是催情的毒药,不断高涨又跌入谷底的感情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坐起来,然后托着脸说道:“六小姐,这世上只有我才会为了你这么做。”
一个杀人犯的爱是不好形容的。
人总是会以自己擅长的方式去爱人,杀人犯擅长杀人,便以此爱人。
只不过,这种事情,通常都不可为外人道矣。
日子照样还得正常过下去。
岳安城中学校颇多,上至公立专科学校,下至教会学校,新思潮往往都从中萌芽,自打那份讣告似的公报发出来之后,便有无数学生走上街头抗议了,如又一场新青年运动,四处高喊着还我人权。
梁延最近因此烦得焦头烂额。
年关将至,他的继位通表为眼下工作之中的第一要务——一般来说,新帅上任,务必乘车阅兵环城一圈,要联电南京、发表公文讲话,倘若期间又有学生堵塞道路围作一团就不好了,一则用文的说不动,二则用武的便是白色恐怖,两路都走不通。
城中布防命脉一向握在沈要的手中。
他于是得了个空,专找沈要来说话。
“我看你最近工作越来越玩忽职守了?”
是时,正午时分整,窗外日光透亮不夜,梁延倚在门前,便与沈要这般说道。
可沈要只是不情不愿的扫了他一眼。
“那你要怎么办。”
他满不在乎道,“卸任我?”
梁延顿时便被他气笑了,就说:“哈,可笑!卸任你,岂不是如了你的愿,好让你开开心心回家陪萧子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又是谁,这军营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话音甫落。
谁知,沈要听罢,居然面无表情的撇过了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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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一条狗听得懂人话,却不想听,或总爱装听不懂,自然而然的表现便是直接装作没在听的样子。
眼下,沈要便是如此了。
他恐怕只爱听萧子窈一个人讲话。
梁延实在难忍切齿。
“反正我看萧子窈的月数还小,那你便不必陪她了——现在离我的继任仪式还有三日,不如你就住在军中好了,这样也方便你日夜巡逻,还能省去诸多麻烦。”
沈要一瞬不瞬,立刻张口说道:“回不了家就是我最大的麻烦。”
梁延忽然有些不耐。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