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躲不过,萧寒远也接受了一切事实,反而心中平静了。
萧九若召集了府中所有家丁下人,将他们遣散,愿走的便收拾行李从后门离了府。剩下一些劝不走,又无家可归,对萧家忠心耿耿的,留下了几个,说要与萧家共存亡。
可萧九若总归是不愿的,他不愿无辜之人受牵连,尽管这罪名来得可笑。
可那些个下人忠心,想着最后再为萧家做些事,以报答这些年的收留之恩。故而尽数将府中马车骑走,分四路离开,让周进误以为走的是萧寒远的一双儿女,便派人去追,以此分散他的注意,也保全了在暗室的刘管家及萧家的一双儿女。
便这样,当周进到达侍郎府时,府中之人尽数走散,只余下萧九若、萧夫人、季如琼、萧寒远四人及四五个贴身的下人站在院中。
周进撞开大门,只见他穿着铠甲,握着弯刀,阻止了身后的手下入府,独身大摇大摆走近了门。
瞧他这故作威风的模样,倒是让人恶寒。
“都是你做的?”萧寒远见他来到跟前,便冷冷出言,虽是疑问的口气,却是肯定的意味。
“呵……你都知道了。”周进承认道,语气竟是如此的理直气壮。
“我一直将你当做出生入死的兄弟,自问从未对你有过不轨之心,也未得罪过你,可你为何要这么做,竟要置我于死地?!”萧寒远已然控制不住自个儿的情绪。
“想必你定听说过一句话。”周进直直看着萧寒远,眼中隐隐有些杀意,“这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自是没有错的,可你却有一把七星龙渊剑。”
“你想要这把剑?”
“天下人有谁不想要此剑?我也不例外。”周进承认道,“可我虽与你自小同窗,又相伴投军于肃州,明明才能不相上下,如今却低了你一等,让我如何甘心?一切只因你有这样一把好剑,可我没有!”
“再好的剑也只是武器罢了,行军打仗,更重谋略,没有谁只靠一把剑便能与敌军对抗的。如何封赏都是皇上的考量,何必斤斤计较,你的执念如此深重,为何非要与我比个高低呢?你难道都忘了投军的初衷了么?”萧寒远不免为周进的这番变化而感到惋惜。
可周进早已全然听不进他的话,抽住右手弯刀抵在他脖颈上:“废话少说,快些交出七星龙渊剑。”
这周进的变化还真快,原先只想与萧寒远争个高低罢了,现如今却想得到宝剑,可还真是人心易变,私欲难消。
“若我不给呢?”
“不给?”周进冷笑一声,不屑道,“你认为你还能活得过今晚么?”
“饶是我死,你也得不到龙渊剑。”萧寒远面无表情,不惧周进威胁。
周进啐了一口,眼神阴冷,恶狠狠冲着门口的几个手下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杀了他们几个!”
那门口的几个手下冲进门来,抽出各自武器,将一旁的萧九若等人及几个下人一一斩杀。萧九若与萧夫人及季如琼几人倒好些,尽是一把割喉,给了个痛快,可那几位下人,却没有这般幸运了。他们或是被削去头颅,或是被长刀横劈成两截,惨不忍睹,竟是连全尸都未曾留下,这些手下如同泄恨似的,对这尸体百般践踏,可这些人,又与他们何愁何怨。
可尽管死亡逼近,他们都挺直着身板,不曾低下头颅,只为了那一份骨气,也是对周进感到不屑的一种倔强。
“父亲……母亲……琼儿……是我对不住你们。”被周进弯刀抵着脖颈的萧寒远心中早已崩溃,家人惨死,何等绝望。
他紧握着拳头,浑身颤抖,血红的眼死死瞪着周进,他已说不清这是怨,是恨,还是绝望,或许都是吧。
“哈哈哈哈……”周进笑得有些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