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众人皆分别后,慧心与覃霖于七日后来到了南丰镇。
苍州境内各处,满目疮痍。
沿路仍见不少尸骨,目光所及之处,断壁残垣无数,焦土废墟残存。慧心与覃霖力所能及的将许多尸骨就地埋葬,故而花费了不少气力与时间。虽各处再不复往日的繁荣,却也陆续有人回到苍州生活,苍州本就比他处苦寒些,如今更是平添萧瑟,却好歹已是安静平稳了。
与富饶的兖州相较起来,可谓是天差地别。
然苍州是为战略要地,今已被勤王所控且死守,若想所辖之境稳定,定然需以民生为主,故而三五年内,境内势必不会有大的战乱。
随覃霖在南丰镇上转了半日,镇中已有三五商铺开门迎客,然曾经的最大的两家医馆却仍是馆门紧闭,毫无人气。好在一间稍小的药铺百草堂已然重新开门,铺内坐诊的大夫唐继仁是覃霖的多年好友,虽医术相较覃霖稍低,但亦有其擅长之处。
老友相见,分外激动,二人皆是红了眼眶。
慧心陪同覃霖在百草堂内与其老友叙旧,说着这些年日的经历。二人皆近古稀之年,能够得以大难不死已是莫大的福气,见老友皆平安无事,自是喜悦之情无以言表,今后只求安稳度日,行医救人,收徒传艺。
秉烛夜谈一日,又从其唐继仁口中得知自己那间瓦屋尚在,更是欣喜不已。故而覃霖次日一早,便忙不迭拉着慧心便要回平安村去。
因需在铺内坐诊无法相送,故而唐继仁只叫学徒王子柏将慧心与覃霖送出镇外。
自南丰镇到平安村行走不过一个半时辰的路程,清晨出发,晌午之前便能到达。行走在分外熟悉的道路上,覃霖格外精神焕发,偶有横生的野草绊脚,亦抵挡不住其迫切的归乡之路。
随着步履不停,便也能远远窥见平安村的模样。
四处荒芜,偶有几声犬吠,村中本有三、四十户人家,如今却已十室九空。不少村民远走他乡,唯有老弱病残行动不便,留在原地。短短数年,不少房屋已然倾塌,当日焦土已有野草新生,想来只要太平,一切都将新生。
今日的覃霖,步伐轻快得如同回到孩提时一般。踏进往日生活的这片土地,他不禁老泪纵横,激动得欲要双膝跪地,以此感谢上苍令他回归旧土。
“本已做好了身故于异乡的准备,不曾想竟还有一日能够活着归乡,承蒙上天眷顾,幸哉,幸哉!”覃霖感慨万分。
覃霖这番外露的思乡之情,令一旁的慧心不免也有些动容,微微红了眼眶。
“想来是师傅有福,又或是上天欲要您回故地帮扶他人,故而不忍您流落他乡罢。”慧心望着眼前有些荒凉的村落,感慨道。
“是,是啊!”覃霖抹了抹泪,“你说得对,慧心。既是回来了,定要行医救人、帮扶故土百姓,不然便是白活了这辈子,白学这几十年医了。”
说罢,便抛开那份触景生情,高兴地哈哈一笑,对慧心道:“来,慧心!师傅我领你去家里头瞧瞧,你可晓得,我得知房屋尚在的消息时,别提有多高兴了!然我心疼的倒不是屋子,而是那些医术罢了,房屋毁坏总能重修,医书毁了却是损失惨重啊。”
于是,便由覃霖在前头领路,越过半腿高的野草,领着慧心前往曾经的住处。
半刻钟后,慧心便随着覃霖来到了那间面朝小河,背靠荒田,依傍在一棵枣树旁的房屋前。瓦屋尚在,覃霖又是鼻子发酸,最终只是蹭了蹭手,从随身的小木箱底下掏出钥匙,打开了阔别已久的门锁。
门锁似已有些难以打开,成功打开前费了好些劲。
而后覃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几分潮气扑面而来。原是主屋屋顶几处的瓦片少了几片,以至于漏水,导致屋内进了雨水,毁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