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智的老骗子一瘸一拐的的来到了西院后罩房。小迷糊见了,立刻心疼的将对方抱进怀里“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这也下得去手。”
唐姨妈拿着药膏走了进来,坐到了小迷糊身旁,二人开始合力给老骗子涂药“对了达达前一阵不是讲街上遇到一个长得像奴的妇人,在那条街遇到的?”
“好像是大时雍坊的杨堂子胡同。”老骗子撇撇嘴,唐姨妈这明显是防着他“咋了?难不成真的是……认识?”因为小迷糊在,所以他问的很含蓄。
“哪啊。”唐姨妈一边心里默默记住,一边道“玉璞前一阵在街上也遇到了,回来讲给奴,奴好奇而已。”
对京师不熟悉的她并不晓得,凡是挂‘堂子’二字的胡同意味着什么。
“还有这事?”小迷糊好奇的追问“我还有个四姨?”
“哪啊。”唐姨妈赶紧道“若是长得像就是亲戚,那咱家亲戚可多了。”刚刚讲完,就被老骗子拽进了怀里“没事啊,亲戚多了,热闹。”一只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唐姨妈不由后悔,心急了。也怪唐玉璞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让她乱了方寸。这也没办法,离家的孩子对于故乡,对于亲人的思念,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累积,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爆发。
唐姨妈如今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吃穿不愁,整日有大把工夫胡思乱想。得知妹妹有可能也在京师,离乡十来年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以至于昏招迭出。见还是不见,找还是不找?找到了人,这个老骗子肯放过?上次不就放过了。可上次对方也把她丢下那么久,然后抢了回来。
这个问题,直到老光棍下午离开都没有个头绪。思来想去,索性按部就班。若是妹妹被抢回来,那就和她作伴,慰藉思乡之苦。若是没有,那就让对方瞧瞧自己如今活的如何。
十三姐依旧坐在窗边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这次却没有怒不可遏,而是她彷徨,更准确的讲是怕了。怕这就是她的命;怕郑十七从中作梗。
算上胡家,她已经是第二次定亲就出事了。之前她对六姐讲的那些疯言疯语不屑一顾,这几日却也有些惶恐。甚至私下里让丫头寻了一张佛祖的画像祭拜,她不要连六姐都不如。
叶凤仪疯了,倘若郑直执意将她嫁入叶家,三奶奶也不会反对的。莫讲不可能出现残害骨肉的事,坏女人什么事都做的出。
十三姐曾经看过《女训》,里边每每对丧夫守节女子大加褒奖。之前她也认为身为女子理该如此,因此对失节的六姐充满了厌恶。可如今事情到了十三姐自己身上,她才懂,书上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意味着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简简单单八个字,将心高气傲的十三姐如今心态刻画的淋漓尽致。
原来她也只是个心志不坚的小女子;原来她也只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的伪君子;原来她和六姐是一种人。曾经心中对六姐的一切不屑,鄙夷,如今一个不落的全都打在了十三姐自己身上。
恍惚间,瞧见丫头引着腊梅走了进来“十三姐,奶奶吩咐,明个儿是个好日子,姐就可以搬去隔壁了。”
“我不。”十三姐吓得赶忙道“我不嫁,不嫁……”
原本定亲的第二日,十三姐就该按照郑十七的安排分宅别居。当时这消息让十三姐喜出望外,早早就收拾好了东西,盼着。可是因为第二日郑七姐死了,才延宕至今。如今母亲的决定意味着家里的决定竟然是十三姐最害怕的结果。一瞬间,她再也装不下去了,起身道“我要见母亲,我不嫁……”说着不等腊梅说明,已经夺路冲了出去。
人在最危险的时候,会激发心中一切的潜能,十三姐知道,她手里还有一张牌。与其让她守着一个疯子,她宁愿全家玉石俱焚。
刚刚梳洗的三奶奶还在琢磨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