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仍哭嚎于仅存的焦黑大理石柱间。
铁骑所经过之处的所有生灵,都需匍匐称臣,否则就地格杀。
随行过几次征战,墨夷淼几乎认清了单于所有的部下,他们对她尊重又爱戴。
如今,墨夷淼的银色小马载着她下了山脊,依然速度不减,马儿奔走于又高又软的密草深处,如同草海里泛出的波浪。
墨夷淼减低马速,好想在这草海里躺上一躺,游上一游,她翻身下马。
绿浪将她完全淹没,空气里充满泥土和青草的芬芳,混杂着马味汗味,墨夷淼惊喜地发现自己现在几乎和当地人没什么两样。
欢喜总是短暂,厌恶的事猝不及防。
哥哥墨夷磊像沙海的沙暴一般不知从那里跃出,骑马冲到她身边。“你好大的胆子!”他朝她尖叫,“你竟敢躲着我?”
墨夷磊自马背一跃而下,着地时摔了一跤。他满脸通红,挣扎着起来,然后一把抓住她,猛力乱摇。“你别忘了你是谁,你的男人还欠我一支铁骑军队,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他对她叫唤个没完。“不准你对真王视而不见,懂不懂?我可是未来七国之皇,你再瞧瞧你,瞧你现在是什么德行!”
墨夷淼不瞧便知,她打散了头发,身上穿的是游牧民族特有的皮衣和彩绘坎肩,她看起来就像属于这里的人,反观哥哥墨夷磊,仍穿着城里人的丝衣和环甲,浑身脏兮兮。
她有生第一次,奋力推开了他。
墨夷磊一怔,银灰色的眸子里充满难以置信的神情。她从来没有顶撞过他,从来没有反抗过他。她顶多只会逃跑。
墨夷磊气的五官扭曲,他发动全部的“真王之怒”,谁也别想拦住他,他要好好收拾她。
“啪。”一声脆响。
长鞭破空而来,发出暴雷般的声响。鞭子卷住墨夷磊的脖子,使他扑向墨夷淼的身体停滞于空中。
鞭子猛的后啦,墨夷磊应声倒地,脸现惊恐扭曲,长鞭紧紧缠绕几乎无法呼吸。
而鞭子另一头,握与闻声骑马赶来的一位年轻游牧勇士,他身后还跟着几位骑兵,他高声冲墨夷淼说话,墨夷淼听不懂。
墨夷迪策马赶来,“公主殿下,勇士在问你是否要处死他?”墨夷迪翻译道。
“不!”墨夷淼回答,“我不准他这么做。”
“不”字这位年轻勇士能听懂,但依然没有放开鞭子,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墨夷迪只好继续翻译,“他认为有人冒犯了您,您至少应该下令割去冒犯者的耳朵或者鼻子以示惩罚,他很乐于亲自动手。”
“跟他说我不希望他受伤害,”墨夷淼说。
墨夷迪用游牧民族语言重复了一便,那名马上勇士鞭子一抖,墨夷磊便脱离地面翻滚两圈,脖子总算摆脱了鞭子的束缚,留下一道又深又细的红痕。
墨夷淼翻身上马,看着躺于地下的哥哥,他大声吸气,满脸通红,抽抽啼啼,十足的可怜虫模样。
他一直都是条可怜虫,为何她到今天才发觉?
她十六年的恐惧,一朝化为乌有。
“告诉勇士们,没收他的马。”她轻轻对墨夷迪说,墨夷磊张大嘴巴看着马上的妹妹,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话。
要知道在游牧民族,不骑马的人是不被当人看待的,地位最为低贱,毫无荣誉与尊严,或者说,连马都不如。
“不要!”墨夷磊尖叫,他看向墨夷迪说,“墨夷迪,帮我打她,我以真王之名命令你,把刚才袭击我的野蛮人宰掉。”
旁边围观的游牧勇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墨夷磊应该感到庆幸。
墨夷迪平静而迅速地在兄妹二人之中做出了选择。
他冲着游牧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