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和安排,有动有静,平平淡淡,才是生活。
就在苏平走向后厨,准备着手做饭时,一道匆匆而来的身影,让他停下了脚步。
那身影飞速奔来,带起一阵呼呼的风,那人是张叔,其望见苏平后,脸上变幻的神色,与上一次去私塾找苏平时,几乎一样。
苏平瞥了一眼周边,没有看见自己的父亲,心里顿时起了一丝慌乱。
“苏平,快和我走!你爸他在工地上伤到了,现在在张大夫那里,你快赶紧和我过去!”张叔急声喊道。
苏平顾不得其他,几乎是拔腿就跑,左手腕上系着的星螺,因跑动而作响,叮叮咚咚,急促的响声如他此刻的快速心跳。
随着跑动,叔侄俩到了村子西头,村道将近之地,在那里,有着一座刷了漆的二层木屋,楼梯架设在外围,倒有几分田园风雅之感。
那木屋,就是南村老大夫的住所,此刻的木屋外,已然围了几人,都是穿着粗麻衣衫的汉子,好似完全不畏这腊月的天气。
瞧见飞奔来的叔侄两人,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开了身形,使得叔侄二人可以通过,去到屋子里面。
苏平望着那虚掩着的房门,心中一横,双手推开后,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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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趴在木板上的父亲,还有那站在一旁,摸着胡须,面露难色的老大夫。
眼前情形,将苏平心中最后的侥幸摧毁,他还在想着,若父亲伤得不重,甚至只是一些皮外伤,那样父亲可以少受许多苦。
但……老天似乎就喜欢和他开玩笑,眼前的场景,让苏平意识到,父亲伤得很重,很重。
就在他感伤,身旁张叔正要开口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让人厌恶,却无从下手的感觉。
“苏越啊,伤了就好好养着吧,工地上人手还是够的,你这养半年十个月的,也没啥嘛。”
说话之人,是陈百望,他站在苏越趴着的木板的不远,缓缓而道:“反正你家里还有个能赚钱的儿子,也不用操心这操心那的。”
“但是也别觉得就能享受那天伦之乐咯,你儿子毕竟还小,万一哪累着碰着了,那是咱们村长的一大损失呢!你知道不?”
苏越一手按着腰,面上因为痛苦,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汗如雨下。
他紧紧咬着牙,眯着双眼,竭尽全力都说不出一句话。
“哎哎,你可别激动,万一有个好歹,我也可没法交代呢。”
陈百望瞥向身旁的仆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将手中鼓鼓的布袋,放到那块木板上面。
“你这是工伤,咱这做东家得给摩拉的,按照俗例,这是三位摩拉,够你一个月的工钱了。”
“记住咯,好好养伤。”陈百望的话语缓缓传出,随后带着身旁的八个仆从,大摇大摆地走向门口。
在临出门时,他望向站在那里,目露哀伤的孩童,好似很关心地说道:“苏平呐,你爸现在苦着呢,你多孝顺孝顺他,知道吗?”
苏平看都不看他一眼,对这些话也置若罔闻,径直走向父亲。
“挂念伤势也好,毕竟生死有命,说不定慢了一两步就见不着了,快去吧快去吧!”
陈百望说完,即刻迈步离去,只是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总有一种阴险恶毒之感,不知是其相貌使然,还是气质从来如此。
张叔刮了眼这个让他讨厌的背影,面色不善,只不过眼下更为重要的,是他苏小子的伤势,这才没打起来。
否则别说八个仆从,就是八十个,张叔这汉子也不带一丝犹豫的,打不打得过不知道,打不打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