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
李三思忖片刻,最终摇头:“罢了,莫要惊了书肆方面。”
世间犹如一大染缸,不同品行之人于其中自行分层,彼此渐不相容,李三显然已不太认同往昔同窗中的某些友人。
别未稳住场面,那副狼狈模样先将此处搅乱,甚至吓得看客不敢进门。
赵四拍拍他肩膀:“那便周日见。”
送至门口,李三走了几步又停住回头,昏暗中面容有些朦胧:“我说赵四,有难处言语一声,莫要强撑。”
作为业内之人,李三自然知晓与翰林院签约之初颇为艰难,他的家境优渥许多,自己又赚了些银钱,身为朋友理应共渡难关。
但他亦知晓赵四之性格,开口求助断无可能,以致于反倒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这般话语。
出乎意料的是赵四反应甚微,不似以往动辄暴跳如雷,只淡淡道:“知晓了。”
“我……我乃真心实意,切莫不当回事。”
“好,周日见。”
李三不再多言,一挥手离去。
姐姐开始收拾餐桌,满桌的杯盘碗筷。
分餐虽更卫生但亦更费,大明亦是食物浪费颇为严重之国,位列诸国前列,远超高丽与安南。
高丽亦分餐,然,倒掉那点泡菜实不算甚。
关键是分餐颇为繁琐,每餐皆要洗诸多碗碟,怪不得大明女子就业率颇低,光是在家洗刷盘碗便已精疲力竭了。
大陆自元朝起放弃分餐,而后倡导公筷,似未打算重回分餐之制,一个小小的习惯,或许能改变整个社会之态。
姐姐不让帮忙收拾,赵四便回房开始了创作。
一个多时辰后姐姐忙完进他的房间时,画中人物的服饰都已改好了。
他设计了一种类似西域胡人的服饰,但未那般夸张,只在袖口与领口增添了独特的花纹,看起来别具一格。
这自然非他之独创,前朝之画作中亦有类似之样式,只是当下尚未流行。
姐姐看着新设计由衷赞叹:“此服饰甚美,华丽而典雅,与寻常服饰正相反。”
大明寻常服饰注重简约,此设计的确与之相反。
她特意进来自然非为此,连李三都能想到的问题,作为姐姐岂会想不到。
她拍了拍赵四的后背:“与翰林院签约乃是极好之事,但亦因此失了收入,你便安心创作吧,我来解决此难题。”
赵四将几支粗细不同的毛笔归整好,整齐地放置在书桌一侧,而后看着姐姐摇摇头:“你如何解决,莫非课余去做工吗?还是算了吧,我比你时间充裕些,自己能够处理妥当。”
姐姐刚读大二,乃学业最为繁重之时,大明做工之黄金时代已过,如今课余去当伙计之类赚不了多少银钱。
况且在家还需照料赵四饮食起居,早晚花在家务上的时辰超过两个时辰,怎好意思再让她出去做工。
再说赵四原先的收入并不多,仅能满足自身开销,实则缺口并不大,这段时日无钱便莫要外出玩乐,十文钱一壶的茶不喝无妨,午饭亦可自己做,或者去买街边的饼子,比下馆子便宜二十文。
两人谁也未提及母亲,生活开销以及姐姐的学费乃母亲承担,赵四已然十九岁了,以此为由追加要钱,着实说不过去。
其实母亲与他们姐弟之情早有淡化,三年前赴安南工作后,只归来两次,相处之时甚短。
母亲一直在一家知名商号工作,收入不低,外派安南后更是翻了两倍,可两姐弟的生活却不如往昔了。
不过他们似是约好了一般,从未对此有所抱怨。
有何可抱怨,母亲似在安南结识了良人,或许哪天便成婚不再归来,届时连母亲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