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干脏活累活，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后来每次留下的都是最轻松的活计，她也不喜形于色，好像无论什么她都坦然接受，祖父母更是喜爱她喜爱得紧。

说她淡然处之，有君子之风，如果是个男子，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那时，她才五岁。

原主云洛曦三岁。

逃亡时，遇到一伙人来买孩子，说是给大户人家小姐做贴身丫鬟，需要年纪小又机灵的小姑娘，当时云家已经断水断粮两天，所有人都几乎没了生气，一家人实在没办法，凑在一起商议，最后决定用一个女孩的卖命钱救活一家子人。

这人原本选的是长房唯一的女儿，云洛禾，因为她年纪最大，满七岁。云洛水那时六岁，云洛曦四岁，三房女儿也是四岁。

年纪太小别说去伺候人，还得让人伺候，而年纪相当的云洛水，谁也没有想过要把她卖了，因为她是云家长辈心头宝。

就是这样一个人淡如菊的人，在长辈提出把云洛禾卖去大户人家做贴身丫鬟的时候第一次提出了意见。

她说，家里女孩子只有她认得几个字，而且大姐姐体弱，不适合去别人家伺候人，为了大姐姐，为了家里人能活着，她去。

不说云山夫妻，云家祖父母也自然不会允许，可云洛水说的话也确实是事实，那婆子过来挑人的时候也选中了云洛水，任由云家人如何不舍，为了一大家子，他们只能含泪点头。

可云洛水不知为何，竟提议和云洛曦一起，既能减轻家里，两姐妹以后也能相互扶持。

云山夫妻刚开始自是不愿意，自家只有两个女儿，一下子全卖了，他们差点哭晕过去，可那人牙婆子给了三倍报酬，足以他们一家子支撑到下一个他们要落脚的州郡，云洛水也苦苦哀求。

云洛曦那时不懂，在云洛水一句我们姐妹一起可好时乖乖点头。

然后她们就被卖进了莳花院。

她们刚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被好吃好喝照顾着，她们心里也少了一些离家的惧意。

云洛水依旧人淡如菊，被其他小姑娘欺负了也依旧那副淡淡的性子，不与人计较，却会私下向云洛曦哭诉，小姑娘只懂得自己姐姐受委屈了，她刚开始会直接报复回去，然后就得到了容妈妈的责罚。

云洛水这时就会在一旁劝她，说都是小姑娘间的小打小闹，哪能伤了她们之间的和气，让她跟其他人道歉，暗地里会说这样做都是迫不得已，这是为了她们姐妹能在这里安然活下去。

后来，云洛曦再报复欺负自己姐姐的人时再未被发现。

直到云洛水十岁，云洛曦八岁时，她们才渐渐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圈养扬州瘦马的院子，她们这个院子分为两个部分，东院是十五岁以上的姑娘居住的地方，西院就是她们现在居住的这个院子。

她们从未出过院门，自是不知道旁边还有另外一群和她们一样的人，她们会一个个去往不同的官员富商家里，或当一个不起眼的妾室，或是成为他们的玩物，然后很快死去。

那一年，她们开始学讨好男人的本领。

刚开始她们害怕、拒绝、想逃离，可终敌不过那些人的鞭子。

所有人都只能认命，起码这里锦衣玉食，去到外面又能怎么样呢？她们一个弱女子，身契在容妈妈手上，她们能去哪里？

她们拼命学习，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舞蹈女工，又或者是那伺候男人的本事，她们都努力做到最好，只为能有一个好出路。

云洛水和云洛曦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云洛水十五岁时搬去东院，那时云洛曦担心不已，就怕别人欺负她性子好的姐姐，她努力打探消息，可院子守卫铁桶一般，她得不到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