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却仿若置身事外,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目光更添冷峻,紧紧盯着那抖动的鱼竿,手中稳稳握住,任由风雨抽打在身上,衣袂翻飞,恰似渊渟岳峙。
他微微挑眉,轻嗤一声:“慌什么,不过是河底的腌臜之物耐不住寂寞,出来作祟罢了。”
摆渡老翁急得直跺脚,花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小公子,可莫要小瞧咯!这河中精怪,最是难缠,稍有不慎,咱都得折在这儿,成为它们的腹中餐呐!”
瑾瑜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身形挺拔,在这飘摇的船上竟似生了根,他抬眼望向黑雾深处,朗声道:“既已现身,藏头露尾作甚!我瑾瑜向来不惹事,却也不怕事,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便是。”
言罢,手中鱼竿一紧,似是向那暗处的“东西”宣战,周身气场竟让这方寸之地的压迫感,稍稍减淡了几分。
此时,风雨愈发肆虐,似要将这一叶孤舟彻底掀翻,可瑾瑜那镇定模样,像一颗定心丸,让众人虽满心惶然,却也强自镇定了些许。
就在瑾瑜放言之际,河底深处,一双竖瞳仿若两团幽绿鬼火,“唰”地猛地睁开,那瞳仁中透着彻骨寒意与暴虐戾气,犹如寒夜中饿狼锁定猎物的目光,瞬间洞穿幽暗的河水与翻涌的浊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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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双竖瞳绽现,周遭河水似被施以邪咒,疯狂旋动,暗流汹涌,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水蟒”,彼此纠缠、冲撞,发出沉闷轰鸣。
紧接着,一个庞然巨物缓缓浮升,身躯扭动,鳞片摩擦,恰似钢铁交击,铿锵作响。
它身形如山,脊背破水而出,掀起的巨浪足有丈余,浪峰如利刃,在风雨中呼啸着切向四方,所过之处,风雨被搅得支离破碎,似要将这天地规则一并撕裂。
此刻,那一叶轻舟,恰在它的正上方,对比之下,轻舟渺小如芥,脆弱得仿若一片风中残羽,在波峰浪谷间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被拍成齑粉。
巨物周身黑鳞,每一片都似磨盘大小,在诡异红光映照下,闪烁着幽冷暗光,仿若镶嵌其上的黑曜宝石,却满是血腥与死亡气息。
它长尾横扫,带起千钧之力,狠狠抽向船身,河水被抽成一道白色水幕,“啪”的一声,重重砸在船舷,船身猛地一歪,众人惊呼出声,死命抓住船中一切可攀附之物,脸上写满惊惶。
那如山岳般的头颅缓缓昂起,血盆大口咧开,獠牙森然,犹如交错林立的寒剑,齿缝间流淌着墨绿色黏液,散发着腐臭气味。
它再次发出嘶吼,声震九霄,这回音在风雨、黑雾与狂涛间反复回荡,层层叠叠,似要碾碎众人的耳膜,更碾碎仅存的一丝勇气,磅礴威压铺天盖地,将这方寸之地彻底笼罩于无尽恐惧之中。
而瑾瑜,仰头直面这惊世恶兽,身形虽显瘦削,却挺立不倒,目光如炬。
楚萱和狸花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身子抖若筛糠,两人哆哆嗦嗦地仰头望向那遮天蔽日的庞然巨物,异口同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狸花眼睛瞪得滚圆,喉结艰难滚动,咽了一口唾沫,干裂的嘴唇嗫嚅着:“好大……真的好大。”
那话语里满是惊恐,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若不是死死抓着船篷支柱,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瑾瑜神色凝重却不失镇定,目光在巨物身上一扫,那身形、鳞片与恐怖模样尽收眼底,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正是传说中的凶兽“蚣蝮”。
龙生九子之一:"蚣蝮"
他挺直脊梁,高声道:“此乃蚣蝮,性喜水,常栖于河湖深底,力大无穷,性极凶猛,能翻江倒海、兴风作浪,今日怕是被咱们扰了它的‘清净’,才这般狂躁施威。”
言语间,雨水顺着他脸庞滑落,溅起的水花在脚下积成小洼,衣袍被劲风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