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护城河也没显露出什么危险的一面,周围依旧是黑乎乎一片,越往前走,那种纯粹的黑色逐渐被乱七八糟交杂在一块的污浊色泽给取代,变了五彩斑斓的黑。
“这跟精神污染有什么区别。”黑瞎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忍不住贫嘴,:“嘿,哑巴!”
“墨镜29.9卖你一副怎么样?”
张起灵默不作声地越过黑瞎子,直直地往前走。
时安闭上了眼睛,冷艳的脸没有什么表情,长长的眼睫却微微颤抖,冰冷的指尖轻轻地抚过黑瞎子的脸颊,:“放我下来。”
黑瞎子没说话, 单手捧住时安的脸,他的手很凉,印在时安嘴唇上的温度也很凉。
短暂的一个吻。
在周遭都是死寂的情况下,前方突如其来远远露出了一抹明晃晃的光亮。
时安说道,“距离上一次天亮已经过去三天了。”
黑瞎子也后知后觉,他将怀中的时安放了下来,思索了片刻说道,“在黑暗中很难辨认时间,但在这期间,我一共有四次感觉到微弱的进食欲望。”
他感慨了一句,“这下子好了,瞎子也变成不需要进食的怪物了。”
时安却对此没什么反应,他伸出手将从兜帽中滑出来垂下的长发捋好,手腕上的骨节微微凸起,眉眼低垂的样子衬得整个人温和了不少。
另一只手还抓着黑瞎子的一只胳膊,自顾自地往前走。
突然间,一股漆黑的雾气迎面扑来,如同一层无害的纱一般掠过时安脸侧,模糊了他的视线。
似乎只是一个眨眼功夫,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群虚幻的人影,正朝他们走来。
距离太远,手里的光源又不能完全照亮前方,所以即便黑瞎子已经很努力地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也还是分辨不清他们的面容。
好像被人刻意模糊了。
时安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平平淡淡的,:“没事。”
这么说着,时安又带着黑瞎子往前走。
周围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所以,黑瞎子被拽着一直往前,鞋底不再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时,才恍然意识到,他们似乎已经走出了河道。
说不清道不明,好像是冥冥之中的预感,黑瞎子没来由心生厌烦。
可是,时安的情绪却莫名高亢。
一抹鲜艳的色彩正在随着他们的靠近而舞动着。
渐渐的,沉寂许久的“人群”也开始了动作,它们身着五彩斑斓的古老服饰,脸上戴着各色面具,踩着无声节拍舞动、跳跃,将肢体扭动成各种诡异又神圣的角度。
身上的铜铃都随着他们的动作而上下起伏,却没有一丝声响。
木讷的木制人偶在大开大合的舞蹈中,显得格外地突出。
很快,底下扛着木偶的人也开始动了,每一脚都踩在意想不到的位置,飘逸的绸带、流苏在空中扭转回旋,带着奇特的韵律。
时安只觉得身体里莫名一轻,像是身体内无形的枷锁被剪断,他回头看向黑瞎子,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
他歪了歪头,很轻地笑了下,慢吞吞地开口,:“再见。”
踩着无声节拍跳动的人群僵硬地停下,微弱的火焰从鲜艳的裙摆燃起,逐渐形成一条火蛇,随后灵活地绕着时安转了一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指尖。
“锵”的一声,刀刃砍断东西的声音响起,黑瞎子手中握住一柄黑金古刀,缓缓向前迈出了一步,却像是被无形的结界隔开了似的。
他站在原地,看向时安离去的方向,面上分辨不出在想些什么。
叮铃铃、叮铃铃。
铜铃声清脆悠扬,似乎带着远古的韵律,不急不缓。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