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内。
金光闪闪的佛像睥睨着下方,似乎目睹了世间一切的善与恶。
苏荷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拜了拜。
昨夜之事,是她有意陷害柳萋萋。
不过到底是存了几分善心,只是让邹二围在床边假装吓唬她,并没有真的要她的清白。
苏荷不愿在佛门之地动歪心思,可联想到前世的惨状,便觉得,佛祖也是怜悯她的,所以才给了重生的机会。
昨夜只是柳萋萋的开胃菜。
既然和离已定,她跟陆府不会有任何关系,就算以后陆府会犯下滔天的罪责,也跟她没有关系了。
如此一来,血债血偿便可提上日程。
苏荷起身,为佛祖呈上三柱香火,提着裙摆走出了宝殿。
殿外的台阶上立着陆淮鹤,他负手而立,背影清疏。侧眸过来时,见着苏荷,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京中都知苏荷低嫁受尽了委屈,陆砚修更是光明正大将外室领回府上,眼下仅仅是因为一段谣言,将马不停蹄奔来与外室相见。
完完全全不顾苏荷。
便是已非夫妻,凭着三载的情分,也不该不管不问。
陆淮鹤见苏荷鼻尖红红的,看起来有些委屈,心里头一时间如同翻云腾浪,不能平静。
“昨夜我还没谢过陆大人,邹二的事……”
秦嬷嬷送完饭后,邹二的的确确是中毒了,是陆淮鹤及时为他驱出毒药才没伤着性命,只是声音暂时嘶哑。
苏荷总觉得跟陆淮鹤有些莫名的缘分,否则几次三番相助她,会那么凑巧?
“是献音郡主看出了异常,专门通知于我。”
苏荷很是惊讶,她与献音从未有过交集,怎么会出手相助?
事实上,献音的身份绝非寻常,甚至可能与皇室有纠葛。苏荷不知该如何点明她的身份,凝着陆淮鹤想要提醒道:“郡主她……”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苏荷愕然。
对啊,人家可是大理寺卿,查案办事效率极高。长公主平白无故带一个孤女回来,他怎么会不暗中调查?
“改日我定备厚礼,亲自上门道谢。”她道。
陆淮鹤仔细的端详着苏荷:“我已经替你谢过了。”
“那……谢过陆大人。”
听她讲话文邹邹的,谢来谢去,显得格外生分。
陆淮鹤望着成片的松柏林,想起陆砚修与柳萋萋在寺里结伴相依,心中不免有些心疼苏荷,他侧头微微一笑:“随我去前面走走。”
原以为后面几天都会有雨,苏荷也做好了迟留下山的准备,今日却已经放晴。刘氏也告知了众人,晚些时候会安排马车下山,秦嬷嬷和邹二也一并押送回去。
“你跟陆砚修……”
行至小径上,走在前面的陆砚修脚步放慢,语气藏了抹询问的意味。
苏荷想象着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兴许夹杂着几分长辈关切的老成,她微微垂眸道:“我知道,陆家人都不赞同我和离……可陆大人若是想要劝我,还是别白费口舌。陆砚修并非良人,我并不想为他勉强此生。”
“我并非劝和,你也不必因旁人的言语心生负担。”他道。
苏荷眼眸一颤,看着陆淮鹤清冷高瘦的脊背,心里忽然交杂着一种莫名的委屈,她还以为又是为陆砚修说话的。
“和离之后,有什么打算?”他再次问。
“我要解决一些私事以后,才会再做规划。”
陆淮鹤不懂她所谓的私事是什么,与陆府有关还是与苏家有关?
他低眼,从怀中掏出一块沉香木的令牌,交到苏荷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