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凉没有去拿糕点,池塘里的鱼儿早就因经年累月的投喂,失去了警惕性。
她伸出手,食指和中指悬在水面上搓了搓,做出投食的动作——
水里的金鱼们也翕张着嘴,跟着她‘虚空投喂’的手指左右移动。
她垂下了眼帘,轻笑了声:“真是些蠢货。”
失去自我的判断力,满足于他人‘投喂’的饵食,被耍得团团转。
一旦不再投喂,便会在狭窄的空间里,活活饿死。
——这就是被豢养的结果。
“是有笨笨的,不过它们一直被养在这么小的池塘里,肯定没有海里那些鱼聪明啦。”
五条悟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水里抛着糕点碎屑,“等以后我带你去海钓,听说特别有意思。”
半晌,没听到回应的他,侧过脸看向身旁的少女。
她低敛着眉眼,怔怔地看向池塘里游曳的金鱼,娴静得像一幅仕女图。
他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言语的不妥,槐凉此刻的处境,不正如同池塘里的金鱼那般吗?
眼见戳到了对方的痛处,顿时懊恼极了,可又说不出道歉的话来,于是他绷紧了脸,不太熟练地尝试安慰:“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一直待在院子里的,你再等等我。”
“你们槐氏的替命术式真的很……霸道,从来没有人成功解除过,它不像束缚那样,只要双方同意就可以取消。”
槐凉转过头,银灰色的眸子里充斥着讶异的神色,如此小心翼翼的解释,甚至还做出了不会让她一直被禁锢在院落里的承诺——
给她一种,似乎五条悟在讨好她的错觉。
“知道了,谢谢悟君。”
傍晚余晖从树荫漏下来,一块块不规则的光斑掠过她披散的漆黑长发,跳跃在她如画般的眼角眉梢。
皮肤雪白,嘴唇红润,看起来美丽而柔弱,像一朵莬丝花。
可她的眼眸却透着股冷清的疏离,和旁若无人的恣意。
如此矛盾的结合体,令五条悟的指尖开始微微发痒,他忍不住摩挲了几下,而后掩饰性地将手伸进了一池水潭里。
伸手撩了撩冰凉的池水,小金鱼们以为又有饵料可以吃,鱼唇吐着泡泡游曳而来。
指尖掠过一道道滑腻的触感,五条悟放缓了呼吸。
这下可好,连心脏也跟着痒痒了起来。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再开一个什么有趣的话题,将因‘金鱼’而起的沉闷气氛揭过去之时——
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外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原低声的说话声,突然变成了一道道呻吟。
槐凉:???
五条悟:!!!
升腾的红晕从脖子迅速蔓延至五条悟的耳廓,他板着脸,故作镇定地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槐凉大致听清,是一对野鸳鸯跑到她院落的附近逍遥快活。
于是,她缓声开口:“这里偏僻,底下的人搞点见不得光的事情时都爱来这边,早些年更多,我都习惯了。”
习惯了?那岂不是她听到过很多次……这种不堪入耳的声音?
五条悟‘噌’地一下直起身,既害羞又恼怒:“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害羞的!”
槐凉挑眉,甚是坦然:“我连院子都跨不出去,何谈阻止?更何况这是我的地方,他们都不知道羞耻,难不成还要我自行避开?”
五条悟黑着脸,不想脏了眼睛,一团璀璨的蓝光在他的指尖缓缓聚拢。
弹指,一发苍,朝着院落外弹了出去。
“轰——”
伴随着一道巨响,激起阵阵浓烟,暧昧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槐凉扶额:那对野鸳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