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黎语身后的是前任国子监祭酒杨清泉。
去年黎语在苏先生的私宅里见过他,因为他身份特殊,她记得很清楚。
见黎语看过来,杨清泉道:“老夫第一次听人说身体比会试重要,觉得稀奇了些,黎娘子莫怪。”
“杨大人记得我?”黎语挑眉。
“自然记得,你做得那么一手好菜,但凡吃过,都不可能忘吧!”特别是去年的那道水煮鱼,集麻辣鲜香于一体,再下饭不过。
要不是老苏勒令他不许去打扰她,他早就掏银子到他府中帮忙做菜了。
黎语对他笑笑,“我那只是雕虫小技。”
“并非如此,能将菜做好,也是一种本事。这不,今年黎娘子就在小吃大会上大放异彩。”杨清泉说着,终于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止住话匣,转而看向韩铮,“韩小公子可准备好了?”
韩铮恭敬道:“说不上准备万全,只是会尽力去写,不给师父丢脸。”
杨清泉捋着胡子点点头。
黎语这时问道:“杨大人今日是送家里子孙来应试的吗?”
“不是。”杨清泉转身看向其他考生,“只是提前来看看这些大禹未来的栋梁。”
他虽已致仕,却还惦念着朝堂,于是在深夜出行。刚到此处,他便看到了黎语,索性上前来打个招呼。
黎语没想到他是这个理由,怔愣了下,才郑重道:“杨大人忧国忧民,实在叫人佩服。”
杨清泉摇头,身为大禹人,为大禹思虑是应该的。
*
黎语又与杨清泉交流了半刻钟,最后杨清泉不知看到了谁,与她告辞走到了别处。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黎语继续看着韩铮四周。
但今天好像适合偶遇,她刚站一会儿,谢家大姑娘谢幽兰来了。
谢幽兰今夜穿一身红,外罩狐皮大氅,身上深谷幽兰的清冷气质弱了些,反倒多了些世俗的贵气。
“我猜黎店主会来送考生,果真如此。”谢大姑娘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清明,唇畔微有笑意。
黎语往谢幽兰身后看了看,“谢大姑娘是来送家中兄弟的?”
谢幽兰:“是,我家中堂兄和弟弟都要参加会试,不过他们平日里没有仔细学过,肯定比不上你那小叔子。”
黎语:“……”
*
几米外,有人突然喊谢幽兰。
是个十几岁的丫鬟,一边说一边往两人身边跑,待站定后,压着声音对谢幽兰道:“大小姐,夫人找您呢,说是快到吉时了,您得快些回去。”
谢幽兰似乎并不喜欢这个丫鬟,脸上本就不多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无踪。
她垂下眼,过了几息道:“你去告诉母亲,我稍后就到。”
丫鬟得了保证,表情放松地快步离去。
黎语听到了这些话,有些好奇,但没有多问。别人家的事,少问为妙。
然而她不问,谢幽兰却主动道:“你应该很好奇她说的吉时是什么吧。”
随后,不等黎语回答,她凑到黎语耳边道:“所谓的吉时,便是丑时六刻,我母亲找高僧算了,说是让家中未出阁的女子在会试当天的丑时六刻穿红衣为兄弟祈福,那她的兄弟春闱必定能高中。”
黎语满头问号。
“很意外是吧,我也觉得意外,一个人能否考中进士,按说该与他是否念书有关,与他的能力有关,这是五岁孩童都懂的事。
偏偏有的人就是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觉得只要够虔诚,就一定可以心想事成。倘若事情不成,那便是祈福女子的问题,是女子心不诚,所有的责任便都在女子身上。”谢幽兰语调一开始还算正常,到了最后,冷的像是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