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花轿里的乔桥很恍惚。
来到这里不过四个月她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晃晃悠悠的小轿平稳缓慢,偶尔风吹过,前帘的红纱微微拂起,恰好能看到一双结实的粗壮小腿。
小腿的主人一身墨绿袍衣,袍衣上是并蒂莲和鸳鸯交首的绣纹,许是因为是租来的,衣服略显紧绷,更是凸显出男人高大健硕的身材,有力而稳重。
他一步一步的走着,比平素要慢了一些,却没有一丝抬轿的气喘和费力。等到察觉后面抬轿的人有些吃力时,还会特意放缓脚步等一等。
乔桥舔舔唇瓣,不知不觉就这么盯着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直到听见一声,“落轿!”
声音是叶花爹爹的。
他今儿个十分喜庆,脸上没有夸张的描白,只是淡淡的扫了点粉提了气色,但那双眼里的喜意遮也遮不住。
随之他抽出怀里的红帕偷摸塞给不知是累的还是心情激动而满脸红云的新郎官,悄摸嘱咐,“擦擦你那满头大汗。”
赵大海憨憨的哎了一声,听话的擦了几下额头,那副乖顺的样子哪里还有闯入青竹楼那天的凶煞,眼神催促的望着叶花,尽是期待。
叶花眯眼笑着,心领神会的开口,“牵新娘入家门!”
上门妻腰间有条红缎带,需要交到新郎手中,代表往后的日子会随着新郎支配,新郎则牵着带子在所居之地转悠一圈,算是把新娘介绍给乡里乡亲,并暗请各位亲朋好友帮着他盯着新嫁娘,不要让她脱离男人的视线。
赵大海听到这一嗓子,破天荒没有了接新娘是透露出的迫切和喜悦,他顿了顿,撩开半面红纱,抓住乔桥递出的缎带,使劲一拉。
乔桥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身子一歪,直接落入了一副炙热宽厚的胸膛里。
这副胸膛结实异常,心口处传来的蹦蹦乱跳声在喧闹的街头巷尾都被她听的一清二楚,简直激动的如同万马奔腾,震得她耳朵疼。
乔桥好奇的仰着眸刚要看向未来的相公,却眼前一花,整个人落在了他的背上。
“我……背你!一辈子!”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羞臊,依旧坚定不移的说了出来,随即在旁观者的唏嘘声中,一步一步的直奔城中观音庙。
“新郎官、新郎官!”叶花惊讶的一边追一边叫,这不合规矩呀!
赵大海没有停顿,低低歪头对跟上来的叶花解释,“乔桥不用别人看管,她是好姑娘!”
叶花顿时笑开了,连声道是。
乔桥看着他,真心实意的开口,“叶花爹爹若是哪天厌倦了开楼,一定要来找我!乔桥无用,但也绝不会饿着爹爹。”
“好、好!”叶花眼角含着泪花,慢慢停下脚步。
他的身份无法进入观音庙,往后的日子也只能乔桥自己走下去,能得她这么一句话,他亦是心满意足。
赤凤国婚嫁风俗和乔桥所知的古代完全不一样。
在观音庙大和尚的见证下,一拜神佛天地、二拜孕果树、三夫妻对拜。
而之前叶花担任的贺祝长辈的位置,应由男方或女方爹爹所担任,赵大海的爹为何没有出现,乔桥并不好奇,她是退回了十五岁的面容,可心智还在,自然明白赵大海的爹怕是对她有了意见。
想想也是,二百二十两银子恐怕是普通人家一辈子的存款了。
赵大海为了她,说是倾家荡产不为过。
若非乔桥强烈阻止,他差点把铺子卖了,好给她办一场轰轰烈烈匹配她的婚礼。
乔桥从不在乎这些身外物,更没必要为了一场没有亲人祝福的婚事搞得以后日子举步维艰。
但赵大海有他的坚持,请不起多余的轿夫他可以自己抬,乔桥的婚服却必须是崭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