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性。 曾经她以为,无论李治宠爱谁,她都会稳居中宫。 她一直坚信着自己的地位坚如磐石,无人能够撼动。 可如今,武媚娘的出现却让她的这份自信开始出现了裂痕。 她想起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从容淡定,面对后宫的种种争斗,总是能以皇后的威严和大度从容应对。 可是现在, 武媚娘让她乱了阵脚。 王氏咬着嘴唇,心中充满了对武媚娘的怨恨。 她朝着门外大声呼喊:“橙心!” 橙心应声而入,并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个礼,开口回应道:“娘娘,奴婢在!” 王氏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橙心身上,轻声说道:“你速速出宫一趟,前往王家,为本宫寻找我的母亲。见到她后,告诉她本宫急需一些物品。” 说完,王氏缓缓起身,移步至书桌前,优雅地提起笔来,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 片刻之后,一封书信已然完成。 王氏小心地吹干墨迹,随后将手中的信件递到橙心面前,郑重其事地嘱咐道:“此信至关重要,你务必要亲手交予本宫的母亲,不得有丝毫差错。” 信中写了什么,除了王氏没有人知道。 当然,很快王夫人就会知道。 橙心不敢多言,也不敢过问,赶忙双手接过信封,再次深深地弯下腰行礼,口中应道:“是,娘娘,奴婢一定亲手交给王夫人。”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收入怀中,转身退出了房间,拿了未央宫的宫牌,向着宫外快步走去。 三月十六,蓬莱殿, 武顺正带着年幼的李弘在宽敞的院子里尽情嬉戏玩耍。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照着两人脸上幸福的笑容。 而武媚娘则静静地坐在书桌前,认真聆听着王延年的汇报。 只听得王延年压低声音说道:“昭仪,干爹让奴才告知您,他经过一番调查,已经掌握了部分有关小公主乳母生前之事的线索。” 武媚娘闻言,柳眉微蹙,她心中已有嫌疑人, 王福来查到什么,只是进一步证实了她心中早已存在的那个猜测罢了。 只见她轻轻放下手中那支精致的毛笔,然后转头对着一直在身旁悉心伺候着的白月吩咐道:“白月,你且先到外面去守着吧。” 白月何其聪慧,自然明白此刻武媚娘与王延年之间有着重要之事要商谈,于是赶忙恭敬地行了个礼,便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去了。 待白月离开后,武媚娘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王延年,语气平静地开口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王延年微微躬身,压低声音回禀道:“禀昭仪娘娘,干爹经过一番探查得知,就在公主出事的前些天里,安宁公主的乳母,她的家人竟然频频托人往宫里捎信,让她出去见面。” 听到这里,武媚娘不禁皱起眉头,神色严肃地反问道:“按照宫中的规矩,当差之人每个月都只有一天能够获准出宫,可她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这般频繁地要求出宫呢?再者,她身为安宁公主的乳母,按理说,如果她要暂时离开,本宫理应事先知晓此事才对。” 而事实是,乳母出去的时候,她并不知晓,乳母也没有来找她告假。 王延年连忙再次躬身,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昭仪娘娘有所不知,那时您尚在坐月子期间身子骨正虚着呢,需要多多静养歇息,况且,安宁公主向来只有在您或者皇后娘娘身边才能睡得踏实安稳,所以……” 说到此处,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往下讲。 武媚娘微微蹙起秀眉,稍作思考后便立刻猜到了,朱唇轻启道:“这么说,乳母是趁着王氏前来探望安宁的时候,又或是夜幕降临之后方才外出的?也唯有这两个时间段,安宁才无需乳母时刻陪伴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