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石和火真都前来请示辽王,请求过河继续追击元军。
朱植这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日渐明晰经营辽北的思路,但是还需要部下的理解和支持。
于是他就启发性地问道:“你们知道我采取的是什么战术吗?”
二人摇了摇头。
他又问道:“你们知道我下一步的目标应该是什么吗?”
张石仍然没有回答,火真答道:“活捉赖腊武。”
辽王也摇了摇头,然后对二人进行了一番耐心的解释:
“我们现在采取的是蛙跳战术,仗着冯胜大军合围金山的战略优势和辽东军火器的凶悍,孤军深入,但是我们在兵力上并无优势。”
“我们一路北上长春堡、黄龙府,已经离后勤补给基地银州一千余里,中间越过无数辽、金、元三代古城旧堡,附近的女真各部尚未收服。如果继续孤军深入下去,风险太大,我们很可能会成为一堆死青蛙。”
“我们的下一步目标,是经营长春堡,化堡为城,化城为州。也许要不了三年时间,这里会成为塞外江南,人间乐土……”
见辽王已经有了成熟的经营思路,张石和火真也只好作罢。
火真很快押送俘获的千余马匹和千余俘虏先行返回长春堡。
濮玙在被解救回来的明军俘虏指引之下,找到濮英将军的尸首,认真清洗装殓后送回银州。
辽王也带着张石在松嫩平原又实地考察了两天。
塔虎城在后世的查干湖和嫩江之间,向东五十里,便是嫩江和松花江交汇处,周围是名副其实的松嫩平原。
七月的松嫩平原,正是江水最为充裕之时,只听江水哗哗,泛滥迂回之处,尽是水草丰美、肥沃之地。
辽王随便抓一把泥土,都是肥得流油的黑土地,不由向身边的张石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感叹:
“这才是长春之州,充满生机的地方,可惜被掩藏了千年。”
“难怪后人说,不到东北不知中国之大,不到东北不知中国之富。”
“还有,不到东北,也不知道中国之危。以往游牧民族南下,往往以东北为基地。即使到了后来,无论是西洋老毛子,还是东洋倭国,对华夏的侵略无不是从东北开始。”
“……”
从银州到长春堡再到嫩江塔虎城,让辽王对东北有了更直观、更具体的认识。
后世对松嫩平原一带种水稻的潜在优势一直认识不足,直到在大规模开发下游的三江平原之后,才在松嫩平原一带的黑土地上建立粮食基地。
如果朝廷现在再给他送来十万户军民,他很有信心立即开发松嫩平原。
当然,他也清醒知道,短期内并不可能。
这不仅超出了大明朝堂的认知范围,也超出了大明的国力承受能力……
在返回长春堡的路上,朱植一直在反复思考进一步优化经营整个大辽东的方案,以及如何说服朝廷。以致于在途经黄龙府故地,他也忘了凭吊一番。
不过,朱植事后并不后悔,这等丧权辱国的亡国之君不值得他凭吊。
“何当痛饮黄龙府,高筑神州风雨楼。”
黄龙府,也就是后世的农安,离长春堡不过百里,曾因囚禁北宋一对亡国之君,承载了太多的汉家耻辱,因而在汉家史书和文学作品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直抵黄龙府,与诸军痛饮。”
正因为大家觉得黄龙府承载的耻辱太重,就像岳飞这样的汉家良将,也以直捣黄龙府为终身抱负。
不过,在辽王看来,把黄龙府当作汉家耻辱只是汉家虚弱的表现,虚弱到把耻辱和理想都寄托在一个小小的塞外破城之上。
“黄龙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