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押解的差官,当即大摇大摆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带上余下的队伍,作为牵制埋伏贼匪的诱饵,佯装前进。
私下里,提醒队伍里所有人,暗中握紧手中兵器。
以防突然直面而来的性命之危。
因身体强健而从流放队伍中被挑选出来组成新队伍的流犯们,紧张地各自检查身上穿着的防护服,因过往在队伍中表现良好而获得兵器的人,则更是紧紧握着手上的防身之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负责押运辎重的解差和流放,走在队伍中间,身旁有拳脚功夫颇佳的差兵押解。
山路两边,林深辽阔,远远地,像是有不知情况的嘹声在遥相呼应,时不时惊得众人一声冷汗,异常警觉。
熊九山紧皱眉头,目光从左扫到右,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异常变故。
越是静悄悄的样子,越是让人精神紧绷。
大风刮过,林木簌簌作响,灌木丛中仿佛跟着沙沙做声。
危险好似在悄悄靠近,熊九山的直觉,让他深感此地不宜久留。
“传我口令!一路行动,不得原地留歇!”
“是!大人!”
口令一个一个传下去,前方解差流犯等人持械打量周围,身后队伍跟着一一照做,无论车马人犯,疾速行进,一副打算快速逃离的模样。
风越大,周围簌簌声越响越密。
闵家的商队,跟在队伍之中,押货的护院紧靠着自家的货车,小心谨慎地跟着大部队行进。
闵管事此刻手里紧握从熊九山那边换来的黑色兵器,哪怕他自己并无多少拳脚功夫,但手里拿着据说是谢家神明赏赐的仙家兵器,心里就像得了某种冥冥之中的神明庇佑一般,心安许多。
何况这东西,护院武良一拿到手眼睛都亮了!
闵忠私心认为,这兵器绝对能保自己一条小命。
与他有同样想法之人,在队伍里不在少数。
时刻警惕着危险的到来,让所有人的精神紧绷着,无法放松。
不时回响在山林深处的异常响动,也折磨着本就因赶路而疲惫的身体,熊九山很快看明白了隐没于附近周围紧紧跟随却始终没有扑过来的这群劫匪的路数。
他们如野狼一般,在伺机等待。
人不可能长时间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状态,熊九山当即让后面的队伍,交替换位防卫和放松,很快,身后的押解队伍人员车马更加紧凑在一起,凝聚力量。
双方都在微妙的沉默中,保持着一种异常平衡的步调。
始终跟随在熊九山身边的属下,此刻无人说话,到了这个地步,两方早晚要兵戎相见,只不过他们都在猜测,对方是想盯着他们一路到前方狭窄又险峻的隘路再动手,还是在等他们露出疲态之时,一起扑上来。
全副武装的流放队伍,也早已做好了短兵相接的准备。
隐没于林中游刃有余的劫匪,远远盯着下面“仓皇”行进中的官队,手里的屠刀铁铲,早已按捺不住。
可迟迟不见几位当家的下令。
怎么还不动手?
奉命围拢驱赶“猎物”的匪首,已经不知第几次仰头看天,森冷的面庞上,涂满了嗜血的兴奋,只需一道长空令响,他便能以血祭刀,享受久违的猎杀游戏。
胯下马鼻喷薄出早已不耐烦许久的重重鼻息。
时辰已经到了,怎不见令响?
再耽搁下去,到了嘴边的肥肉,只怕要落到别人的口中。
马蹄在清晨略显泥泞的林地里踢踏着,远远地,等待着。
清早第一声城钟被敲响。
萸城大门大开,便疯跑出一辆马车,疾驰向北。
车身左摇右晃,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