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身子尚未好利索,隔天回了璃王府便被林傲梅赶回松竹院休息了。也因他有伤在身,此时各国使臣归国的各项事宜都与他无关,他清闲得自在。
璃王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偶尔过来看他,他便装模作样的躺着,一副大伤未愈的模样。就连夕幻那边的事,他也是躺着交代的。
因为太过舒坦放松,不小心说漏了嘴,被璃王察觉他刚陪林傲梅去过白马观,现在却装着伤势严重未愈,躲过这些天朝堂的各种琐碎差事,气得给了他一脚。
除了安夜翔,其他各国使臣都已陆续踏上了回程。
夕幻的队伍最是壮观,杜妙颜十里红妆,灼灼生辉,送嫁的人也都是经宫中精心挑选,以示出云对夕幻的情谊和看重,更是风光无限。
夕幻的新婚习俗是却扇礼,八抬喜轿内的杜妙颜以纨扇遮容,却难掩即将贵为太子妃的喜悦娇颜。
殊不知此去夕幻,她面对的,将是一片血雨腥风。她可没有林芙蓉上辈子的造化,还可以风光回到出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詹玄羽看似在松竹院躲懒的修身养性,实则一刻也不松懈,夕幻的队伍一过出云境界,他更是传令影卫全神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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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守了数日,终于传来消息,人赃并获,鱼儿落网了!
影卫的消息传来之时,林傲梅正在孟氏的常青院抄经文。笔尖一顿,瞬间污了一页好字。
孟氏浅叹了口气:“梅儿,你当真想好了吗?其中艰辛,非同儿戏。并非不可找人代替,你何必……”
“祖母,黎家既要清白,便要名正言顺,天下皆知的清白,这最后的关头,我又岂能假手于人,留人话柄?”林傲梅一如既往的言辞恳切。
孟氏经她好些天的软磨硬泡,已知道她的安排和打算,从一开始的严辞阻止,到逐渐的被她说服,也清楚自家孙女看似柔弱,却心如磐石,坚不可摧。
至于林箭澜和璃王,林傲梅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斩后奏。
璃王那边有詹玄羽,林傲梅并不担心。但林箭澜这边,届时就只能靠孟氏拦着了。
她私心不忍黎郁之和林箭澜出面,毕竟他们两人是除了她,唯二有身份立场出面之人。至于璃王,更多的是怕他情绪上头。
一切的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林傲梅这晚,早早便睡下了。
她很平静,非常平静,平静到连贴身伺候的碧泉笋香也察觉不到什么。
隔天一早,晴空万里,骄阳烈烈,驱散了连日的乌云阴霾。
当京兆府热闹起来的时候,林傲梅已经穿戴好了一身素衣,脱簪去饰,轻纱遮面,手持诉状,自相府威严庄重的玄铁正门款款而出。
无渔和无忧左右随护着她,林傲梅步履行得轻盈而坚定,身姿立得笔直,竟是自相府门前开始,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的往宫门方向缓缓而去。
“黎家外女,状告当朝太师杜明晦,勾结外臣,走私军火,为夺取护国宝藏,不惜陷害忠良,致使黎国公府蒙受不白之冤,惨遭灭顶之灾。而今证据确凿,请吾皇明鉴彻查,重审旧案,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陈情的声音不卑不亢,清亮空灵,却莫名使人为之动容。
话音刚落,围观众人顿悟:老天,云木郡主竟是要告御状!
众所周知,在出云的律例中,凡告御状者,途中需得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十步一陈情,周而复始。
只见林傲梅素衣淡容,高举过头的诉状之上隐约可见墨迹斑斑。她跪得端正,拜得虔诚,叩首得悲戚,一举一动,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不知何时出现在街口的林严昱,听到林傲梅的诉状词,吓得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