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里的馒头递给牢里的人:“拿着,这是你今日的食物。”
男人抬起头来,昏暗的烛火在他脸上跳跃,映照出他刚毅的面容,赫然是许久没有消息的季淮。
“这些日子我想了许久,不明白你为什么抓我,看在我供你多年读书的份上,能否给我一个明白?”
面容清秀的公子握着馒头的手微微一颤,道:“你没错,但我不能放你出去。”
为什么?”季淮是真的不懂,他虽然因为嫂子的事对不起季章,但除此之外,他从未在别的事上亏待过季章。
而他和云鸢的事做得极为隐秘,就是村里人都不知道,按理来说,季章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才对。
当时他刚到京城,甫一露面,还没说出来意就被季章带人抓进暗牢。
这些日子他把从小到大所有事都回忆了一遍,硬是没想到哪里得罪了季章。
娘临终前紧紧握着他的手,让他保证往后不管如何,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季章读书,不然她死不瞑目。
他虽然心有不满,却还是千方百计去当了一名武馆的学徒,刚开始很不容易,给人跑腿打杂,后来受到师父赏识,学了一身武艺。
师父死后,他受到武馆新主人的排挤,青城武馆都不要他,他便另辟蹊径用自己的全部积蓄盘下一家酒楼,取名淮商。
他当时的想法是不能饿死,有一家酒楼还有一份希望,他不能坐以待毙。
从城里最末等的酒楼做起,他一步步把淮商酒楼壮大成青城最大的酒楼。
为了保证食材的新奇与新鲜,他去西域谈过葡萄酒生意,去钱塘江谈鲥鱼生意,去洞庭湖收购君山银针茶……遇到名贵物品还会不远千里过去亲自押送,确保安全送达。
可以说他每一步走过来都不容易,但即使是最困难的时期,他也没有跟季章要过一分钱,一直供着季章读书。
读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除了要准备笔墨纸砚这些基本的用具之外,还需要阅读大量的书籍来增长学籍。
然而,青城书院并不算顶尖,很多珍贵的着作都没有被藏书阁收录,即使这些着作非常昂贵,但只要是季章需要,他就不惜花费巨资去给他搜集。
还有家里的房子,哥哥娶妻的聘财,婚后的日常花销……都靠他一人支撑。
季淮心里一阵阵泛冷:“你打算把我在这里关一辈子吗?若是想杀我,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季章复杂地看着他:“只要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不会杀你,你不该来找我的,若一直在青城,我也不会为难你。”
季淮烦躁:“别顾左右而言他,我到底是谁哪里得罪你了?”
季章笑了一下,把手里的馒头递过去:“我们兄弟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今晚就借着这微弱的烛光,好好说说话。”
季淮迟疑地接过馒头,一天一个馒头,遇到季章出去他就没饭吃,如今确实是饿了。
但他没有立即吃,以前季淮放下食物就走,今晚这样很不对劲。
见他警惕地看着自己,季章在馒头上掰下一角放进嘴里,示意季淮并没有毒。
季淮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犹豫片刻后,终于将馒头送进了嘴里。
季章把烛台放在墙壁,也不嫌弃地脏,席地而坐。
“我出来这么久,家里如何了?你嫂子……她还好吗?”
想到云鸢,季淮心中抽痛,他很久没寄信回去,也不知她怎样了。
他深深地看着季章,道:“她很好,如今……大概已经嫁人了吧。”
季章僵住了,以为季淮在故意骗自己,摇头。
“不可能,我才走几个月,她没那么快嫁人的。”
季淮:“你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