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开始吧。”青年从后槽牙翻出一颗约米粒大小的黑点,狠狠咬破,一小滴红的发黑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
约摸半刻钟,青年的的周身泛起一层黑色的气,淡如薄雾,不断地溢散,像穿了件轻薄的衣物。
面具下的瞳孔猛的一缩,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心脏处出现了一个小型漩涡,漩涡内浮现出一个布满一圈圈利齿的巨口,巨口开合之间将黑色薄雾不断逐渐收敛,吞噬。
“扑通,扑通。”
心脏泵一样不停响动,青年痛苦的捂着心脏跪倒在地,直喘粗气。黑衣人手下将他团团围住,护在其内。
片刻后,一只蠕动的长条状物体从漩涡中弹了出来,身形萎靡瘫在地上一蹶不振。
两个手下将昏迷不醒的陆秋实架了过来,青年将手一指,似虫似蛇的长条状物体盘起身来,不耐的扭动了两下。
青年面具上的火焰一阵变化,盯着长虫许久,这长虫才一跃而上扑在陆秋实身上,咬破皮肤,渐渐化为一体。
半盏茶的功夫,陆秋实才如梦初醒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陆家村土地,他懊悔的盯着自己双手半晌,眼里流露出一股绝望。
“我怎么又醒了。”旋即又看向不远处的面具青年,眼神里满是痛苦愤恨。
“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给我个解脱,求求你了。”陆秋实双膝下跪,狠狠地磕了几个头,邦邦作响,声音之大连久经杀伐的黑衣人眼中都泛起了一丝异样。
反抗过,也顺从过,隐瞒过,也逃跑过,一切都是徒然。一段时间不见,陆秋实越发消瘦,本就有些獐头鼠目,这下双颊深深凹陷下去愈发像脖子上挂了一颗老鼠头,也不知他女儿见到这副场景会是何心情。
青年头微微一偏,手下立刻重新将陆秋实架了起来,语气幽幽:“这次一切就都结束了。”
陆秋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飘忽不定,良久开口:“我发誓,要是再骗我,我哪怕是做鬼,用尽一切代价,我也会让你们偿还,狠狠咬你们一口,哪怕崩坏这口牙。”
青年看着他不置可否,倏然,从陆秋实后脑勺发出一声短暂的尖锐虫鸣,虫鸣迅速由高亢转为无声,周遭的手下只觉得一阵恶心胸口烦闷。
好在去的也快,陆秋实双眼一翻,露出满是眼白的双眼,血红色的细丝刹那间就弥漫在眼球上。
弯曲着身体像条柔软的水蛇,紧紧贴着青年的大腿,用脸使劲蹭着,身体弯曲拧成麻花样,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响起。青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还是摸了摸陆秋实的头,陆秋实极为受用的仰起头蹭了蹭。
“咔。”大半个脑袋向后倒折,快要贴到后背,以一个极为反人类的姿势脱了臼。
几乎同时,在村中各个或坚固或简陋的房屋内,已经和衣而眠的村民直挺挺的从床上爬起,耷拉着脑袋慢吞吞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聚集——村长府。
村民们一路低着头缓慢走着,眼皮下的眼珠骨碌碌的疯狂转动,眼皮疯狂颤抖,但却始终紧闭,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们将双眼睁开。
岁末腊月,气温甚低,户外不少地方凝结了一层厚厚的霜。行走在黄泥路上的村民们各自穿着单薄的轻衣,行动迟缓,肩上身上眉上笼着淡淡的白霜,不少因为踉跄直挺挺的栽倒在地。可村民们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双脚仍旧一前一后的原地迈着,远远看着就像一群搁浅的鲤鱼不停地打着摆子,竟然有些滑稽。
“出。”随着一声令下,村民心口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个个小型漩涡,缓慢的旋转着,漩涡中心隐隐呈现形态不一的小井,虚幻却古朴。处在最前端的几位村民从心口漩涡处蹦出了一只三条腿的野狗,一柄染血的菜刀和一把断成两截的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