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直接让王允面目扭曲。他强忍自己心中的惊骇,打量刘隅。
刘隅这番推理,把上次发生的事情,推演十分清楚,如同亲见,丝丝入扣。
王允心中一阵惊骇,内心如波涛汹涌,翻腾不息。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终于在心中发出一声悠悠长叹。
此子心智如妖,老夫不如矣!
他端起一杯茶,饮了一口叹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贤侄的眼睛,老夫是受到袁绍蒙蔽,才犯下此次大错,差点致使天子受难,若非云起勇武,救天下于危难,老夫就算百死,也难逃其罪。”
这番话,刘隅肯定相信,要说他想刺杀董卓,肯定是真的,若说他想要弑君,刘隅并不相信。
在这个时代,世家大族的读书人,都想着如何中兴汉室,光耀门楣。
除贼护国,他们肯定尽力,可若说要弑君,在他们心中还存在天然的恐惧。
就算袁绍谋划,也见不得天日,也是想把弑君的罪名,栽赃到董卓身上。
毕竟像司马家那样的无耻之徒,并不多见。
“世伯一心护国,断然不是会弑君之人,这一点侄儿深信不疑。”
王允抬起头,眼眶微红。
“贤侄,老夫羞愧啊,事后老夫本想以死谢罪,又恐天子孤立无缘,受到董卓欺负。老夫留下残躯,只为有朝一日能除去董贼。董贼除去之日,老夫必然坦然受戮,如此才能弥补老夫所犯之罪。”
刘隅闻言,已明其意。
刺杀天子,视同谋反,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今在自己强势追问下,王允不得不承认。他担心啊,担心自己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他言语相试,就是想看看自己如何反应。
“世伯,何出此言,你是大汉股肱之臣,将来若是除去董卓,这大汉天下还指望你辅助天子,中兴大汉呢。”
“我父亲与世伯是生死之交,我两家本就应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言一出,王允心中大定。
他拉着刘隅的手说道:“贤侄此言,老夫铭感五内。”
刘隅道:“世伯,袁绍弑君未成,董卓必然警觉,前些日子宴饮时,董卓当众诛杀的那些人,想必都是袁氏故旧。”
“贤侄慧眼,确实如此。”
刘隅慢慢说道:“袁绍这一次损失不小,他隐藏在京中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以后在京城再难有作为。”
“袁绍若还想和董卓争雄,只能和董卓正面交锋了,可他师出无名,不敢轻动,我此时来着天子诏书去找他,必然能说动他出兵勤王。”
王允一怔。
“袁绍包藏祸心,谋杀天子,人神共诛,此等竖子,云起为何还要找他?”
“世伯,并非侄儿一定要找袁绍,是当今天下算来算去,只有他最合适。”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古往今来,中西内外,概莫能外。
董卓一口气清除了袁绍在京中的势力,自然也猜想到了春猎刺杀一事,是袁绍所为。如果刘隅估计不错,此时袁绍必然很难受。
几代人的积累的人脉,毁于一旦,搁在谁身上,谁不肉疼啊?
“云起难道不怕,就算击败的董卓,袁绍也会成为第二个董卓吗?”
“侄儿现在所虑的,是战败董卓后,董卓会放弃雒阳,西迁长安,到时候雒阳这座大汉近二百年的都城恐怕会遭受灭顶之灾。”
王允大惊。
“董卓他当真会这样吗?”
“还不止如此,长安人口稀少,他很有可能会把雒阳的人口都迁往长安,然后一把火把雒阳付之一炬。”
在刘隅的记忆中,以袁绍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