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盘。
听说挖掘机还有限速,余溪风没有半分思想负担地上去了。
刘村长正在巡查伤员,这两天,称得上伤亡惨重。
年轻的人冲上去,许多人家都死了儿女,死了父亲母亲。
刘村长白天的时候,统筹防御,部署进攻,安排后勤,安抚人心。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些。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站在这个位置,竟然是不会也得会。
刘村长还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挥斥方遒,弹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向往。
那时候他想,只要他站得足够高,所有人就会对他恭恭敬敬。
别人会因为他随意地一句话而抖三抖。
刚来的时候,村里百来号人,叫他们不要随地大小便,就让新官上任的刘村长费尽了力气。
年月过去,如今,刘村长了解每一家的情况,
知道谁勇武,可惜脑子缺根弦。
知道谁文弱,但一肚子坏水。
闭着眼睛,都知道是哪个奸滑躲懒,出工不出力。
刘村长到底是磕磕绊绊地把唐家屯组织起来了。
他甚至亲手打死了一个想要临阵脱逃的村民。
仰赖狗头膏和那些陷阱,对面的伤亡远超唐家屯。
火风社没有医生和药物,受了伤的人没有机会重回阵地。
此消彼长,唐家屯建立了微弱的优势。
但是,想要彻底打倒对面,甚至夺取对面的粮食,仍然是痴心妄想。
刘村长不敢想,如果失败了,唐家屯会面临什么。
他只能逼着自己去做,再多做一点,也许村民就能少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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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这是一场无望的,可笑的战争。
刘村长比所有人都清楚地要看到,村子渺茫的生机与无望的未来。
在空隙时,每一个念头都在叫嚣着,
就这么算了吧。
这附近,十里八乡,早就死得不剩什么了。
火风社聚起来的幸存者,曾经也是安居乐业的乡亲。
唐家屯,又有什么特殊呢?
刘村长想,他做不到。
他总是做不到。
他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庞,有好些,都是他看着长大。
如今也是他亲手送走。
刘村长有些恍惚地想。
……也只能到这了。
他们的粮食在那场火中付之一炬。
时至现在,刘村长想到吉家,仍然恨得切齿。
他们本来不会如此艰难。
有粮仓在,他们撑一撑,就能撑到地里长出红薯,土豆,青菜来。
天气好了,已经能搜刮到喂鸡鸭的野草。
那些毛茸茸的小崽子们会长大,会下蛋,会孵出下一代。
会有新的食物,到了年节,桌上也能添上一道荤。
日子便还能过下去。
可现如今,粮仓没了,为了这场破釜沉舟的进攻,所有还未长成的鸡鸭都全杀了,混着野菜,饭团,为战士们填饱肚子。
每一个决定下去,刘村长的内心都饱受煎熬。
他必须是对的,
错一点,就是他亲手将全村送上了绝路。
白发看起来太过苍老衰颓,刘村长用锥子三两下剃完了。
如今他光着脑袋,站在定月坡上。
周大婶送来的,是村里的最后一批粮食。
重回天灾:渣爹后母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