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声,将酒爵重重地拍在案上,然后恨恨地一字顿地说:“凡阻我者,皆是敌人。侠累,必——须——死!”
魏缓此计着实高明,严仲子欲刺侠累天下皆知,且已经有过多次失败的尝试,刺杀侠累,以严仲子之名,既可达到铲除魏、韩干涉赵国大计路上的最大绊脚石——韩相侠累,又可祸水东引,不损分毫。
魏缓望着后知后觉的赵朝,不禁莞尔一笑。继续问道:“刺韩事大,公子可有深谋?”
你一个流亡公子,刺一国之相,这不是小事,这是典型的以小搏大,典型的冒险行为,没有周密的谋划,分分钟反噬其身。
经过魏缓的点拨,赵朝此刻反而头脑变得清晰而且意志坚定起来,作为一个敢争大位的公子,可能智谋并不出众,但肯定具备独特的领导素养,这也是他的欲望所决定的。
赵朝略一思索,分析道:“以朝之愚见,此计成败,关键有三。”
“其一,死士必忠。吾自问待二三子不薄,从者皆死忠之士也,向死而生,视死如归者比比皆是,事成身死,勿复有疑。”
“其二,一击必中。暗卫之于明卫,向来技高一筹,个中不乏公子谓之高手,因其所从者难于明卫矣。窃以为,人不在多,而贵在精。选一人事之,另一人备之,足矣。”
“刺杀时机,人皆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然则对于侠累老贼,恐不易也。故吾欲白日行刺,攻其不备,公子以为如何?”
魏缓惊讶于赵朝的转变,更为自己刚才的轻视而后怕。每一个上位者都不是小人物,每一个上位者都有其过人之处。
魏缓问道:“攻其不备固奇兵也,然则侠累众卫环伺,防守森严,如何做到一击而中?”
赵朝道:“精工之弩,煨毒之矢,五十步而击之。弃弩近身,封喉之剑,剑尽匕见,皆煨剧毒,见血而亡,是谓一击而中者。”
这回轮到魏缓惊讶了,魏缓贵为公子,养尊处优,这些具体的细节肯定不甚了了。但赵朝不一样,赵朝是有过军旅生涯的,见惯了鲜血杀戮,经过了沙场征战,这是魏缓所不具备的。
魏缓不由得坐直了身姿,拱手问道:“公子,缓愿闻其三。”
赵朝道:“其三,祸水必引。入人国境,杀人国相,此大忌也。然则成大事者,勇于为之。刺客所用之兵,身着之物,皆不露痕迹。但留线索,直指严韩之争,此天下皆知也,亦算吾帮严仲子得偿所愿。”
魏缓继续问道:“公子高明,不知公子欲何时行事?”
赵朝此刻仿佛找到了久违的信心,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油灯爆起的灯花,斩钉截铁地道:
“东孟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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