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区恐惧的望着吴城西门,打量着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数日之前,自己尚将其运之掌上,而今日,这里却变成了自己的折翼之处。
寺区不敢相信,那些对自己信誓旦旦、忠心耿耿的旧属故吏,弹指之间,就将自己弃如敝履。
更不敢相信,自己那个平时不学无术、了不长进的弟弟,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在短短数日之内掌握吴城,将自己在吴人中的领军地位取而代之。
寺区下意识地一转马头,大声喝道:“走!”便欲率领亲随逃走,吴城,显然已经成为龙潭虎穴,满城毒蛇猛兽。
西门守将一动不动地挨了寺区一鞭子,心中对于故主的愧疚却释然了。
他不动声色地拱手道:“相国,走之无益!”
寺区一按马头,警惕地望着西门守将,心事上下翻飞,神情惊悸不定。他预感到各种不妙,但却又心存侥幸。
西门守将道:“相国沉醉之夜,各地诸将皆降。相国还是请回府吧,府中屋舍俨然,檐下眷属无恙,请三思。”
西门守将的话语,不容不迫,不徐不急,却透露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所谓“屋舍俨然,眷属无恙”,妥妥地是拿家人的生命在要挟寺区,寺区的软肋被击中了,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惨笑一声,对自己身后十余个随从道:“吴城已然不可回矣,诸君且去,且去!”
这些亲随,都是跟随寺区多年的死忠,经过城门惊变,他们似乎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仍不死心。
一名随从纵马上前:“相国,请随属下速去,投之别国,乾坤回转,未为可知也!”
此刻,寺区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那个宝贝弟弟绝对不会任由自己逃走。
就面前的西门之上,只要自己一转马头,不知有多少支箭矢将破空而出,更不用说一路之上了。
臣子转换门庭,亟需做的是什么?献功!纳投名状!
自己这颗脑袋,想要用来自证忠心的人不知道有多垂涎。跑得出十里,跑不出百里。
北邻齐国是死敌,西邻楚国是新王的盟友,南方是尚未开化的百越之地,而自己恰恰以吴人代表自居,对越人多有伤害。
罢了,罢了!
寺区冷静地对西门守将道:“老夫乏了,欲回府休息。”他指了指身后的近侍之臣:“诸君欲去,将军不会阻拦吧?”
西门守将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请便!”他接到的任务,是将寺区带回城中,而那些臭鱼烂虾,无关大局。
寺区对近侍一行拱拱手:“诸君,就此别过,来生有缘再见。”言毕,神色自若地打马入城,西门守将迅即率领一队军卒跟了上去。
寺区的近侍之臣仰天长叹两声,见无人理会他们,顿时作鸟兽散,望风而遁。
事情的发展,正如寺区预测的那样。
俱酒忌惮寺区在吴城巨大的影响力,不敢让越王擅自还都吴城。但他也明白嫡子出身的寺思,对庶子出身哥哥的不满。
于是俱酒早早就命寺思潜入吴城附近,然后以王令的形式,将寺区调虎离山。
寺思以家族嫡子、越王亲信的身份潜入吴城,迅速联络城中的吴人大族,强调“站对队伍”的重要性。
如果说之前这些人还对越王搜在琅玡登陆有所轻视,经过琅玡大战、三国会盟之后,这种轻视已经荡然无存,转而变成了敬畏之情。
同时,汉侯俱酒让寺思向吴人各大家族强调一件事情,那就是“晋吴一家亲”。吴人是姬姓之后,吴太伯奔吴的故事天下人人尽知。
汉侯亦是姬姓诸侯、晋国出身,一笔写不出两个“姬”字,而且历史上晋吴曾经有过愉快的合作关系。最终以此赢得了